“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当时没有认出来，他变化太大了，后来我问了王秘书，知道你们签了一年的合约，这也快要到期，所以就没想多生瓜葛。”齐涵道，“当年那事闹得挺大的，我也怕有人又翻出来做文章。”

齐涵没敢说他半年前除夕夜就认出了顾衍，他说不清楚自己对顾衍抱着什么情绪，但他可以肯定是不可告诉陆行川的。

“威胁？”老爷子手腕用劲，在桌上拍了一掌，“这种事情一巴掌拍不响，而且那顾衍不是你的人吗，被人一威胁就把你卖了，这种背主的人不能再留在身边。”

“这事我自己处理吧，爷爷。”陆行川皱眉道。

“你自己处理？”老爷子盯着陆行川，“我听说之前就闹过一次了，这次你又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行川皱眉不语。

老爷子道，“你如果只是玩玩，我不管你，但唯一一点，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伤了家和。”

陆行川回到紫荆别墅的时候，顾衍已经收拾好行李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行川走到顾衍身边坐下，揉着眉心倚在沙发靠背上。

此时已是正午，从昨夜到现在，陆行川一直没有休息，又连续用了易感期促化和强制中止的药物，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只觉头晕的厉害。

“离开。”顾衍淡淡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陆行川捂着眉眼，低声问道。

顾衍震惊于陆行川的平静，他觉得他已经在电话里把话说地很清楚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陆行川勃然大怒的准备。

此刻陆行川的淡定从容让顾衍不可遏制地愤怒起来，“如果不是两年前陆曦肇事逃逸，我就不会沦落至此，你居然有脸问我为什么？”

“有人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不是么？”

“但始作俑者依然逍遥法外。”

“那你想怎么办？”陆行川坐直了身体，以手支额看着顾衍。

“我只求和陆家再无瓜葛。”

“不可能！”陆行川嗤笑一声，为顾衍的天真，然后道，“你想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安心留在我身边。”

顾衍怒不可遏，起身抓起箱子就往外走。

“我不放手，你永远也走不了的，”陆行川也不着急，扬声道，“你忘记上次是怎么被人交警送回来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衍虽然收拾了行李，但却没有离开的原因，他是想和陆行川好聚好散的，奈何陆行川就是个土匪流氓。

“你……”顾衍丢下行李，转身就朝陆行川扑了上去，拳头还没碰到人脸，就把陆行川捏住拳头翻身压在了沙发上。

顾衍挣扎想要推开陆行川，但陆行川纹丝不动，既不说话也没动手。

陆行川晕了过去，顾衍摸到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十分烫人，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拨打了急救电话。

顾衍不想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却被护士要求家属必须陪同，顾衍张口想说我不是家属，但在护士催促和奇怪的眼神下闭了嘴。

刚到了120急救中心不到半刻，陆家管家和王秘书前后脚到了，陆行川又被马不停蹄的转去了和谐医院，尽管只是个简单的药物副作用造成的暂时性昏迷。

顾衍是知道和谐医院的病床是有多紧张的，陆母当年有一次突发心脏病昏迷，被送进来住了不到三天，医生就说体征稳定然后赶人了，不过当时顾衍也确实没钱让顾母在医院一直待着。

也正是因为这样回折腾才让顾母的病情反复最后恶化，顾衍不得不在梁守峰的劝说下借了网贷。

而此时完全可以回家休息的陆行川不但被迅速的办理了住院手续，还是一个厨卫都带的超级vip套间病房，门口还立了三个保镖。

“你要去哪儿？”王秘书对推门而出的顾衍叫道。

顾衍没理他，依旧朝着电梯走去。

“哎哎……”王秘书拉住顾衍，“老板还在这呢，你去哪儿？”

顾衍想说我回家，可是他又哪里有什么家呢，西郊那处地下室也不过是临时租用的，已被退掉了，而紫荆别墅更是一个困住他的牢笼而已。

“我就下去透透气。”顾衍最后只得道。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护士推着陆母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四目相对。

顾衍转身避开陆母就要进电梯，却被陆母叫住了，“顾衍，我们谈谈。”

顾衍沉吟了片刻，觉得这世上如果自己是第一想要离开陆行川的人，那么陆母绝对可以排进前三，另一个是陆曦。

顾衍推着陆母到了护士站旁的茶座间。

护士熟练地给陆母倒了一杯温水，然后问顾衍要喝什么。

顾衍摇头说不用。

“给他上杯咖啡吧。”陆母对护士道。

“这里虽是医院，但他们的手磨咖啡功夫到位，你可以尝尝。”陆母对着顾衍笑道，“我心脏不好，只能喝水。”

顾衍只在除夕那日的家宴上见过一次陆母，给他的印象就是举止优雅却又矜持高傲，做事看似漫不经心却又狠辣独到，比如她让管家转述的那些敲打他的言语，又比如除夕家宴上的对他的漠然无视。

而此时陆母温和的面目下谁又知道藏着何样的心思呢。

“我没有想要赖在陆老板身边。”顾衍道，声音里带了难掩的厌恶。

“经过昨夜之后，我知道了。”陆母道，“我第一次听说你，是行川说你怀孕了，但却没有标记你，他要给陆家一个私生子。”陆母不可思议的轻笑一声。

“我们这种家族最忌讳的就是私生子，因为那会在日后成为兄弟阋墙，家族败落的起因，更何况你的孩子还是陆家的长子。”

“于是我给了他一个选择，孩子和大人只能留一个，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你留下了，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