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愣住了,照片…?

难道是那张烟花的照片吗…?但是如果只是这张照片许婷不该这么生气才对。

周昂忽然觉得头有点疼,还有些莫名地想笑,怎么周牧言干什么事情都会把它变得更糟糕呢。

自己是不是疯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周牧言又搞砸了事情。

许婷坐到沙发上,她看着周昂那一副仍是无所谓的样子,脑子里绷的一根弦都快断了,“我到底哪里欠你的了,供你吃,供你喝,还用我的,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我说了,我和周牧言一点关系都没有。”周昂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他看着许婷仍坚持着这一句话。

“你怎么还在死犟?!”许婷有些语无伦次,说话已经失去了逻辑,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我就算养一条狗它也会每天朝我摇摇尾巴,你呢!你什么都不说!你每天给谁脸色看啊!我们家是欠你的吗!”

“周牧言是你亲弟弟!你搞他算什么啊!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变态???你厉害点去搞其他人去啊别总盯着我们啊!还是你觉得你乱伦好玩吗?!”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吃进了狗肚子里去了吗!亏你还是大学生!”

周昂垂着头没讲话,这些话像是石头一样杂乱无章地扔在了他的心里,他觉得有点疼但丝毫没有痛苦。

疼的到麻木了怎么可能会有痛苦。

“我还是那句话,我告诉你除了我和你爸没有人会爱你,你什么样子你自己不清楚吗?!”

周昂听见这句话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许婷,眼里有些迷茫和挣扎,随后又轻轻垂下了眼睛。

“为什么不是周牧言的原因呢。”他轻轻的说。

不是在问许婷,他是在问自己。

其实他是真的很疑惑,为什么在她眼里周牧言从来都没有错。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还是这样。

怎么…一直都没改变过呢。

许婷一愣,她瞬间掉下眼泪,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他,这么多年除了我只让你给周牧言辅导过学习其他的什么都没让你干过对不对!你怎么这么坏呢?你小时候刻意把他扔到烂房子里我们都没提过这件事了怎么现在还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啊?!”

她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任何事情,没有例外。

家长怎么可能有错呢。

许婷的手有些颤抖,“你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不是要让我生气,我答应你你只要别再对他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会告诉你爸,而且我和你爸以后真的不会再管你了,你这次听话好不好?”

“我…”周昂艰难地吐出这个字没再往后说话,随后轻轻地吐了口气。

他能说什么呢。

客厅里静悄悄的,谁也没说话,仿佛是一潭死水一样,连氧气都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许婷盯着地板好一会儿,嘴巴动了动,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轻轻地说,“你跪下吧。”

周昂有些始料不及地抬头看着许婷,眼里带着错愕,在过去的快二十年里,他从没受到过这种惩罚。

周昂的手有些颤抖,后背一直连接到脖颈都冒着冷汗,他咬了咬嘴唇,连尾音都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要我跪下来?”

“跪吧。”

许婷说完这两个字,只听“咚”的一声周昂不带任何缓冲的直直地跪到了瓷砖地板上。

砸在地板上的膝盖所受到的痛楚一下子连接着所有的神经细胞和毛细血管顺着身体脉络延伸到他的四肢百骸和大脑深处。

他连眼眶都是酸疼的。

“你跪一会儿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许婷说完这句话便蹒跚着脚步回自己卧室了。

反正没人吃饭,她也没必要做饭了。

周文海又有饭局,能不能升职还要看这顿饭了。

周昂愣愣的盯着面前的某一点,眼神有些失焦,他在脑海里仍然再想着那个问题。

为什么不是周牧言的错呢。

周昂的膝盖仍是直直的跪在那,已经开始发疼,后来连疼都感受不到了只有麻,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你的膝盖里随意乱爬。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的背轻轻一松稍微向旁边歪了歪了,但是没有缓解几分痛意,他皱了皱眉毛又挺直了背。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了,脑子里混乱不堪,晕头转向的,他想到了自己临离开学校没有思考出的那道算法,他还想到了周牧言为什么可以这么蠢,他又想了想,还想到了学校盛开的那些樱花,南湖的树以及江滩的烟花,还有小时候曾经感兴趣过的那些魔法卡片。

过了快一个一个小时许婷才从卧室出来,她已经恢复好了情绪,朝着周昂慢慢地说,“你向我保证你不再招惹周牧言了我就让你起来。”

周昂抬起头看了一眼许婷,轻缓地说,“我说了,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婷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其他的都别给我说,我就只让你给我保证。”

周昂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有气无力的开口,“我向你保证,我和周牧言,之前,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周昂轻不可闻的笑了一下,这次他们还真是要…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自己本来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你起来吧。”许婷有些疲惫地说。

周昂第一次站没站起来,像是麻木了一样膝盖刚抬起来没几秒又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许婷看了他一眼,没讲话。

周昂慢慢地伸出手扶着自己不远处的沙发用了好大一股力气才闷哼一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两条腿都感觉不是自己了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