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姐。”温阮喊了一声对方,温毓在电话那头问他到哪儿了,小孩儿握着电话,嗓音又软又甜,“没有,已经到停车场啦,你们都已经在包间了吗?”
温毓在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小孩儿笑弯了眼,说:“好的,我知道了,恩,你看着点爸爸,我怕他控制不住情绪……”
又聊了几句话温阮便把电话挂了,陆恩霆已经停完了车,正侧头目不转睛的看他。
“你干吗?”温阮解开了安全带,鼓着脸佯装凶道。
陆恩霆嘴角勾起点弧度,很轻地笑了一声,“不干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两面派?”
“那能一样吗!她是我长姐!”温阮气呼呼地开门下车,却被从一边下来的陆恩霆牵起手,他挣了两下,没挣脱出来,只好假意乖顺地被男人牵着。
“那我是你什么?”陆恩霆问。
“你是……”温阮没掉进他故意铺的陷阱,抬了抬下巴,哼道:“叔叔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的陆恩霆恨不得把小孩儿按到腿上打屁股,明明床上乖得不行,让叫什么就叫什么,偶尔的打闹也是情趣,怎么这会儿小孩儿特别欠揍呢。
包间的门被拉开,房间内原本沉默的几人一时全看向了门口。
温阮有点尴尬,手心却被身旁的陆恩霆捏了一下,两人打完招呼就落了座。
温立刑对陆恩霆依旧不冷不热,倒和陆腾对温阮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Alpha关心地问了几句温阮和陆恩霆住的怎么样,一起生活习不习惯,还问了小孩儿学习方面的事情,说已经高三,早点为报考的学校做准备,钱和路子不是问题,随时能来找他。
然而这话在温立刑耳朵里尤其讽刺,他这个温阮亲爹在这儿都没发话,哪儿用得着陆腾来操心他儿子?
有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时间怎么不好好教育教育自己儿子!勾搭别人家刚成年的十八岁Omega,搞一年多的地下情,未婚先孕,瞒着长辈把混账事情通通做了个彻底!
温立刑脾气直,当场就拉下脸,阴阳怪气道:“省省吧,管好你自己,我家的温阮还轮不到你陆腾来操心。”
陆腾也不相让,吹了口杯中的茶叶,掀起眼皮扬唇反击:“我和我家儿媳说话,你插什么嘴?要不是你极力反对,硬生生地把人刚结婚的小夫妻分隔两地,那阮阮之前能不生病吗?”
温立刑噎住,抬手指着他,梗红了脖子“你你你”了半天,突然陷入剧烈的咳嗽,终是没了下文。
身边的温毓赶紧替温立刑抚背顺气,态度强硬的说:“陆伯父,我爸就是倔脾气,近来身体没以前那么硬朗,所以说出来的话比较直,人也固执,您没必要为了这些和他继续争执吧?”
看似打圆场的话夹杂着火药,侧面突显了陆腾和一位身体抱恙的病人针锋相对,未免太小心眼。
温阮正被陆恩霆拿了块湿巾擦手,擦完一只自然换了另一只,小孩儿手瘦的骨节分明,却意外的软乎白嫩。
Alpha擦完故意捏了捏,爱不释手般地低头亲了一下,后者跟触电似的缩了回去,惹来小孩儿的瞪视。
毕竟包间里的都是长辈,就属他年纪最小,在长辈面前和叔叔做亲密的事总感觉怪怪的,何况温阮脸皮又薄,动不动就红脸。
为了掩饰自己的别扭和尴尬,温阮佯装看了一圈,发现陆家那边只来了陆腾一位,相反,自己这里不仅来了最大的长辈温立刑,温毓作为带大温阮的长姐也一起来了。
人齐了,陆恩霆便让酒店人员陆续上热菜,包间内的低气压持续,一时只剩下了餐具之间轻微碰撞的声音。
陆恩霆怎么说也是周旋在商业场上许多年的人,他起身先敬了两位长辈一杯酒,并感谢温立刑对温阮十九年来的照顾,保证自己绝不会在任何事上亏待了小孩儿,也请对方放心地把温阮交给他。
就算温立刑再不愿意,也只好回敬了陆恩霆,一口闷掉了白酒杯里的酒。
小孩儿看得眼热,等陆恩霆坐下后也缠着对方说要尝一点,却被无情地Alpha直接拒绝,温阮不高兴,大呼自己没人权。
温毓借此次机会同陆恩霆聊了金郊项目的后续工程方案,陆恩霆时不时提出点建设性意见和想法,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习惯性地帮小孩儿剥了一小碗的虾,又一个个地沾了醋放进温阮的碗里。
Omega一口一个吃得正开心,还不忘指挥陆恩霆帮他夹刚端上桌的蟹腿。
温毓皱眉看着自己弟弟没规矩的吃相和行为,语气染上点不悦,“温阮,我以前没教过你吗,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另外你有手有脚为什么还要别人替你剥虾。”
明明是疑问的句子,从温毓口中出来就是陈述句,责怪温阮不懂餐桌上的礼仪。
小孩儿原本两颊塞满食物,像只偷吃了柴米的仓鼠,却在听到温毓的话后顿时停下了嘴里咀嚼的动作,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看向身边的陆恩霆,就差脸上写满“我委屈”三个字了。
“恩……”陆恩霆握成拳的手抵在唇边咳嗽两下,帮温阮辩解:“没事,在家也是这样,是我自愿要帮他剥虾。”
为了证明可信度,温阮在一边疯狂配合点头。
既然陆恩霆都开了口,温毓的确不好再说他些什么,心道温阮果然是被对方宠坏了,往常温阮在家被说了就态度积极的认错,哪像现在?还找了外援?
酒过三巡,酒瓶空了许多,桌上的人都少了几分清醒,除了被严格管制的温阮。
若是不算温立刑和陆腾,一顿饭吃得也算融洽,两位老Alpha不知是否是因为喝多了,竟忍不住回忆起了往事,陆腾不经意间提到了林素月的名字,说当年自己若能主动,就不会有她和温立刑的事了。然而下一秒,温立刑就重重摔了酒杯,怒骂他不知好歹。
酒水溅到了两人的身上,也惊动了一旁的几位小辈。
温毓坐的近,起身直接拉开了两人。
饭局最后差点演变成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陆恩霆送走了两家人,手按了按额头,白酒的后劲儿厉害,饶是酒量深的他都不免开始头痛发晕。
温阮扶着他坐直达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代驾司机早已等在下面。
回家的路程不远,顶多半个多小时,一路上Alpha都在沉默,温阮开了陆恩霆那边的车窗,晚风吹进来卷着股酒味全打在了温阮的脸上,他断定叔叔肯定醉了,不然不会一坐进车里就跟着自闭儿童一样不说话。
这种感觉很新奇,至少温阮从没见过此番模样的陆恩霆。
你要说失态,倒也不至于。
温阮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肩膀,“叔叔,你醉了吗?”
没有一个醉鬼会承认自己醉了,没有一个!包括陆恩霆。
Alpha坚持说自己没醉,温阮不信,结果下车就原形毕露,脚下的步子摇摇晃晃,一路晃到停车场的电梯厅前,还是温阮同代驾的司机结清了钱,在对方手里接过了车钥匙,再匆匆赶到Alpha身边。
两人进了复式住宅底层的电梯,停车场本就闷热,此时温阮已是一头的汗,陆恩霆眯着眼盯了他许久,直到温阮都无法忽视那道目光,就听男人严肃地问他:“我都走了那么长路你为什么不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