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同志这个词高总刚才多次强调过了,我现学现卖,心想这以后这两字可真不能乱喊拉,想起以前张头经常同志长同志短的,我就经不住一阵心寒呐。

啊这个问题问的好。高总凑到筷子旁,摆出一副标准的焦点访谈路人甲的表情严肃而诚恳地说:恩,这个,确实是有些压力,但有压力就要退却了吗?组织上平常是怎么教育我们的?要迎着压力而上,敢于在自己身上压担子。过去有句话说的好,只要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压迫的斗争。现在我也要说,只要有压力的地方就有反压力的斗争。顺便说一下,我的压力主要是由我们公司的陈向阳同志带给我的。。。。。。

我哈哈大笑:你这什么组织啊你这。。。。。。

中同协啊,高总一本正经地说:另外我还要顺便说一下,最近我们公司出现了个别同志喜欢吃大户还不拿领导当领导的现象,这也带给我不少压力,恩,这个,我就不点名批评了。

说说笑笑地结完帐,我和高总之间一直以来无论如何嘻骂却始终维持的小心奕奕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自动蒸发了。如果说以前我还当他是老总式的朋友,现在则完全是哥们式的,可以肆无忌惮地来个兜胸拳或者不用再担心说错了什么禁忌的话。

我们在夜里的大街上横行得走着,高唱着荒腔走板的捕风汉子,这是80年代早期的流行歌,大家都是听着这带子长大的,蹩脚粤语张嘴就来:楼中有位八说话桑桑透的汉几,谋光带点哀与倦天天穿哈宝衣。。。。。。路过一巷子的时候,咣当有人往下泼水,幸好我机智得闪到一边,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后来又跑到街边的游戏室,用街机打了场公路赛。因为四辆摩托一组的机子,眼见我就要赢了的时候,高总忽然使诈,猛地一看我身后:夷,陈向阳你怎么来了!

我一扭头只有一拖鼻涕小孩巴巴地等着下一铺呢,心说不好,再回过头来,高总已然跑到终点。

我这气啊,还带这么赖皮的。高总拍拍我说:王胖子,现在我发现你老实也真有老实的好。

晚上睡下了,黑暗中我问高总:我看有的书里,好些人被喊成变态,你被喊过吗?

高总笑了,轻松道:当然有。

是谁啊?

。。。。。。我爸。

啊?我坐起来,心里咯噔一下子:你爸知道你是啊?

高总没回答我,过了会说:性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可耻的。别人理解不了那是他们的事,我不能因为别人说我变态我就不变态。再者说了,什么叫变态?变态其实是一很中性的物理词。这个世界上那样东西都有常态和变态,包括人。你不能说因为水变成冰变成雪或者变成其他什么状态的就说它不是H2O吧?这连初中小孩都知道。同样的道理,高力强也一直是这样一个人。甭管我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是常态还是变态,我就是我。

高总的声音一点都不激动,很平静很平静地在这个屋子里慢慢地响着:。。。。。。张国荣有首歌叫我,我挺喜欢听。里面有一句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倒不太同意,我觉得。。。。。。其实应该是,我就是我是颜色一样的烟火,只不过是照亮了不同的人的眼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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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开炮!26-30

作者:yj0606(xxx.xxx.xxx.xxx) 2004/03/25 22:41 字节:26K 点击:220次 帖号:17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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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从宾馆借了桶水,我拎到停车场就擦起了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越擦越爱。刚下楼前,高总听说我要去擦车,还挺不解:找一洗车场自动刷一下不完了吗?他哪知道啊,给我的梦中情人洗个鸳鸯浴,这哪叫干活啊,这简直是享受!

一边擦一边想:明就可以回去了,今得把车检查检查。哎呀,说到回去,等到家头件事就是上老猴他们家去踹门,连着几天了,甭管我什么时候打电话都没人接。弄得我心神不定的,老觉得有什么事没办完,好象吃东西吃得太猛了又找不到水,顶在喉咙里下不来。

擦完了,看着这车锃光瓦亮的在阳光底下晃眼,我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还了桶回来,从后备箱里拿上工具,一猫腰我就钻车肚子下面去了。

过了会。

王胖子?王胖子?人呢?

我一侧头,一双北京布鞋在车旁边站着呢:什么事高总?电话打完了?

恩,完了,高总蹲下来窝着脑袋瞅了瞅我:你小子躺这挺舒服的啊。

你羡慕啊?那咱俩换换地,你上这也躺会?

外面刷一声立刻又只剩下北京布鞋了,高总的声音嗡嗡地传过来:那什么,啊,今太阳真是好啊。

高总的影子在地上伸了个大懒腰:王胖子,呆会我带你到他们这的一庙里看看吧。名胜古迹。

恩?你们不签合同吗?我挺奇怪:刚马总怎么说的?

害,我早料到了,什么商讨不商讨,这帮人不拖到最后没时间了哪能定的下来?要能定下来,早定下来了,还要等我来了再协商?

你是说。。。。。。

高总坐下来了,叉着腿在地上拔草玩:找个机会腐败呗。我敢跟你打赌,不到晚上这饭点前,他们这结果出不来。刚电话里马总还那说呢,什么经过长时间的商讨,什么会是从昨天下午一直开到现在同志们一个没敢离开加班加点的讨论研究,已经有些眉目了,估计到下午就能出结果了。王胖子,你听明白了吗?

啊?他们昨天晚上又出去了呀?

哼!高总把拔下来的草对穿在一起,左手和右手互拉,在那自己跟自己较劲。

他们。。。。。。这个。。。。。。我想了想,哭笑不得地说:这帮人身体可真好啊。

根据高总从宾馆拿的线路图,开着车七拐八拐地才找到这个庙。挺清净的山挺清净的水中间隐着红顶黄墙的一大片。停好车,高总已经买好门票了。

今是礼拜五,又是一大早,没什么人。个把散客挎着照相机四处溜达,偶尔地看到一棵围着铁栅栏的大粗树或者挂着匾的四扇门,就冲上去探头探脑地往前一站咧开大嘴来个面瘫定格,正前方举相机的那位伸头撅腚地猫着腰且得有半天。你要想过去,两人能在维持原有姿势和表情的同时立刻赶鸡子是的挥手:嗳,同志,我这照相呢,麻烦您让一让。

高总买了大粗红烛和一大把黄麻香,先让我给他捧着。然后自己就着火栏点了蜡烛,四方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再把蜡烛插在火栏的铁签上。有些蜡烛已经快烧完了,披头盖脸地流着红泪。高总竟然看着它们出了会神。然后接过我手里的香,依然在自己的蜡烛上借火点了,依旧四方拜了拜,最后看着我:来,王胖子,你别愣着,也来拜拜四方神佛。

我摇摇手,笑说:高总我。。。。。。我不信这个。但在高总的执意下,我也举着香学着他的样子四方拜了拜。最后高总把香投进了大黑香炉。

跨栏进殿,高总说的,这庙栏踩不得,意为初心者自外境而入,须跨净土乃约妄心。我知道这里面有门道,你在信者面前一定得尊重他们的门道,所以一切都跟在高总后面有样学样。

仰面观佛,低头照心。

高总趴在蒲团上,夹在两个老太太中间扎扎实实地行着伏地的跪仪。殿里两旁有四大金刚持械怒目,中间的神龛上佛祖高高的泥金脸半隐在一堆彩色幡幕中神秘地含笑不语。香烟弥漫,殿外小卖部里卖的颂经磁带晃晃悠悠地放着用歌唱出来的经文,催人欲睡。小沙弥闭着眼跪倨一侧,身口意合一地转捏珠子念经,每数过一圈就击一下面前悬着的黑磬,当一声。这声音响在大殿上,余韵缭绕,也传了出去,外面是明晃晃的日头。

高总爬起来,到一边随了喜,然后跨出去。

我赶紧跟出,可算又回到人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