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1)

来来来,咱们抓紧时间,再把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分析分析。余所掏出几包烟来,一盒一盒地摞到了桌子上,看样子是又要大干一场。

嘿嘿,这回我看有望争取个庭外和解了。刘律师打刚才起就一直没收起笑模样,晒被子是的那么张扬着。

我不认识他!我恼火地喊了一声。

这不是重点!刘律师从一个不锈钢保温壶里往杯子里倒,然后递给了余所一杯:余所,来提提神。自己又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凑上去闻了闻。

余所一饮而尽,漱口一样地鼓了半天腮帮子,呼喝有声,然后咽了下去:重点是现在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母~~~~~~刘律师闭着眼发出赞赏的叹息,也不知道是为了余所的话,还是陡然飘在屋子里的咖啡香。

你是说你们俩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

不,我们当律师的只管动之以理,余所点着烟猛吸了一口:这晓之以情嘛,自然有人比我们更适合。

啊?

王炮,难道你忘了有个人,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比其他人要让人难以拒绝吗?刘律师细细品味着:恩,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你的面子,才能喝到咖啡圣手亲自做的咖啡。他冲我微笑举杯。

缠上纱布的手,打不起鼓了,只能用手指敲敲,好象发电报是的。

白天的事,我并不抱指望。不想再有希望了。也不想去想了。听天由命。

炖猪走了才一个晚上,可我发现,我真的很想他。那种依恋,印象中只有在我爸身上才能找得到。除此之外,还真的从来没有谁,能在我心里占上这么高的位置。那种。。。。。。依稀是让人期望膜拜的感觉。

所以我要不停地敲着,假装他还在,假装这黑屋子里漫漫长夜并非只我一人独坐。。。。。。让自己的意识停留在炖猪说过的话里。

停留在他的故事里。

也停留在他的歌里。

炖猪有把好嗓子。最后一夜,讲完了故事,没人能再睡着,我们都下意识地等着天亮。

他就在黑暗中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

那低沉的声音,让人更沉陷于刚刚听到的往事。

平淡中的惊魂动魄,百转千回的挣扎,还有那。。。。。。肝肠寸断的相思。

兰州木塔藏里的经,拉卜楞寺上的宝瓶。

痛破了肝花想烂了心,望麻了一对眼睛。

如果那真的是他的过往,我细意斟酌,实在不知道他的心该是怎么样的钢铸铁浇,才能承受得住。

他唱花儿小调,他唱兰花花。

他唱着:。。。。。。咱们俩死活呦,长在一搭。

再欢快的民歌,到了他那掩在大胡子后的嘴里,似乎也变得带着西凉边界的苦。好象是木头戳子打在马粪纸上的钱印,逢火之前沙砾一样的纹路,摸在手上只有糟,等变成了一把灰,再去碰就轻飘飘地应手而碎了。

心潮起伏。我只觉得那是我。

蹲进去了,就再也见不到。

还。。。。。。可能有交集吗?这么的遥。。。。。。不可及。

他的故事激我延神保命,他的低吟却令我气短情长。

想。。。。。。问个明白。如果再见,只想问个明白。究竟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唱起了想亲亲。我禁不住的眼睛湿了。

想亲亲想得我手腕腕那软,呀呼嘿。

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呀儿呦。

想亲亲想得我心花花花乱,呀呼嘿,呀呼嘿。

煮饺子我下了一锅山药那个蛋,呀儿呦,呀儿呦。

。。。。。。

热辣辣的歌,热辣辣着我的眼。

想灌上烧刀子,敞开胸膛。既然只能逆风而上,让我就这么把头埋在地底吧,永不靠岸。做一只墙里的鸵鸟,忘了和你有关的一切。

再出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没有想象中那么长。

过了一段时间,我就被放出来了。

老猴和三子来接的我。进来的时候也身无长物,什么手续都省了。

出了大门,回头望,法治德治的大匾和国徽高挂于墙,警卫腰里别着的电棒枪套。。。。。。眨眨眼,俨然是恍若一梦的幻境。

余刘两位提前跟我说过了,老方一家终于还是同意了庭外和解。赔偿款项商量妥当,人就不再追究。

我。。。。。。我没钱。

我心想我家都毁了,哪来的钱啊,存款一半用来办了丧事,剩下的我得拿来还老猴垫的住院治疗费。

这个你放心。刘律师在我肩上一拍:陈总帮你争取下来了房地产公司的高额补偿,他怎么办到的我不知道,但是不光你,你们整个大院的补偿额都比其他住户要高出很多。我帮你算过了,再加上你上次抢救公司重要文献资料受获的奖金,还有你烧伤时保险公司的赔款,加一起,不光够付给方家的补偿和医药费,你自己还能有点富裕。

什么?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事,全靠大家通力协作。。。。。。办的还算圆满。余所笑咪咪地:你们老总铁肩担道义,我们所也没堕了名声,老方家得了实惠,我听说他儿子也在慢慢恢复中,除了这听力还不行,其他各项机能都在转好。恩,算你小子走运,老方说了,他自己这儿子平常什么德行他也明白。他说跟你同住了一个礼拜院,你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可他听的看的却不少。知道你是个极孝的人,又是能舍己为人的,断不是黑着心办的事。换了别人,他再也不相信这里面没猫腻。可是你,他无话可说,知道多半是他儿子理亏。所以陈总一去,他们俩也见过,这话就更能说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