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谈什么？”

陈泽的手攥紧又松开，话堵在喉咙中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好像呼吸不畅一般，脸憋得通红。庄云生也想他，想他的小狗儿，但他没少在新闻上看到他们夸赞这位年轻的接班人。

庄云生不错眼地看他，自然也没有漏看掉脸上每一个表情。男孩鼓足勇气看向他，终于说出一句：“那块地，您想要吗？您想要我立刻转让给您。”庄云生心中对于二人重逢时那点隐秘的期待被这句话浇了个透。

他的声音冷下来：“我缺那一块地，要你给我？”陈泽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全是无措。

没了，除了这块地，他再也没什么可讨庄云生欢心了，对方带着指责疏远的语气让他心口都紧缩了起来。

陈泽的眼圈逐渐红了，一包眼泪含在眼睛里，仿佛一眨眼那些泪珠就要宣泄主人的情绪似的，庄云生抽了一张纸塞进他手里。

这下让陈泽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这五年里他重回那个没有庄云生的日子，发疯了一样想他，想以前只是无忧无虑躺在主人脚下是多么幸福一件事，而现在没有一块毛毯上有庄云生的气味。

他颤抖着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您现在有别的小狗了吗？”这一问有本质区别，是宠物，还是恋人。

庄云生愣了一瞬，随即笑道：“找一个比你听话的，不离开我的，没有朋友的，简直太容易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等你五年？”他一抬手，银质链子被露出来，好好地戴在手腕上。陈泽眼神闪动，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您没有摘掉……”

庄云生定定地望着他，笑了笑，然后当着他的面卸下链子放在了他的手心，收回视线望着车的挡风玻璃。

陈泽羞耻地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链子还带着男人的体温，他紧紧攥着像攥着自己的生死，深呼吸的大喘气声在密闭空间里清晰可闻，庄云生怀疑他马上就要缺氧而亡。陈泽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全身的力气，打开车门匆匆要往下走，庄云生也没有阻拦，他像被伤害的流浪小狗，在驾驶座上蜷着身子把自己抱起来求得一时半刻的安慰感。

是不是看着还怪凶的其实也就这样吧，他凶不过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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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云生沉默良久回到家，满脑子都是陈泽那个失魂落魄的背影，那满是泪痕的脸让他心烦意乱，比起别的，他主要是担心陈泽的精神问题，男孩看起来惊慌又崩溃，一点小动静就能让他发抖。

他还没放下东西一个浑圆的白球就从卧室啪嗒啪嗒跑了出来往他裤腿上抓，斯哈斯哈吐着舌头瞧他。这是一只将近一米长的小狗，是个小串串，长得乖巧又可爱，但破坏力实在惊人，让庄云生的家被咬坏好几遭。

那个下雨天庄云生下楼扔垃圾，在一袋臭烘烘的果皮袋里发现了浑身是泥的小东西，那时候已经快没有呼吸了，挺过来之后洗了个澡，还算听话娇憨，就留下了。

他轻轻扒拉开狗头，打开手机却又不知该如何，准备合上的时候陈山的电话打来了，对方向来吊儿郎当的语气带着些担忧：“我听说了，陈泽回来找你了？”庄云生不瞒他，嗯了一声。

“他爸爸那么对你，他回来是干什么补偿你吗？”

庄云生没有告诉他那个短信，陈泽曾说无论千山万水，都会回来找他。

“你以前等周晔，现在等他，等来等去把自己等到什么年纪了？”庄云生轻蹙眉头，反驳他的话：“我没有等。”陈山气他总不把自己当回事：“那我给你介绍那么多，你从来看都不看一眼。”

“你不明白，没有人比他更好。”庄云生微不可查地摇摇头，没有人能再有那样纯真仰慕的信赖，也没有人的眼里能永远看得见他最好的样子。

“不管你了。”陈山气呼呼挂掉了电话。

庄云生叹了一口气，无论怎样，他心中，始终是渴望陈泽再来找他的。

……

“你好，我找你们庄总。”

“庄总出去了。”

陈泽提着一个公文包，站在庄云生的公司前台，略带些冷漠拘谨地问：“大概什么时候？”前台姐姐温柔的笑：“我也不能准确预测，您先等一下吧。”

他于是真的在大堂坐了将将两个小时，当公司陆陆续续下班之后，他失落之色不加掩饰，提着包准备要走，却在门口看到了他想见的人。

彼时庄云生正拎着大包小包下车，走到副驾驶旁边拉开了车门，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走下了车。一头浅金色的鬈发曳至腰间，修长纤细的双腿在长裙下若隐若现，美艳又温柔。她把墨镜卸下来塞在庄云生西装的前胸口袋里，笑着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庄云生无奈地笑。

突然她漂亮的杏眸微微睁大，看向后面傻站着的陈泽，愣了一瞬，庄云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触及到陈泽时心中猛然一跳。

“那不是……”惠格没少在她姐姐口中听到过这个男孩的名字，周晔对庄云生的影响之大让家里人一度害怕庄云生会走不出来，陈泽的出现本来让庄妈妈看到了希望，结果同样的结局又再一次降在他头上。

庄云生小挪了一下，挡住惠格的视线：“别看了，收拾东西你自己打车回家吧。”惠格撅嘴，瞪他一眼：“你干嘛？”

“那个小男孩，就是陈泽？”庄云生看她一眼：“你怎么这么八卦，难怪连个对象都没有。”惠格懒得理他，自己走到路口打车去了，路过陈泽时还朝他笑了笑。

陈泽脸色苍白如纸，浓浓的不安占据他的心头。那样亲近，毫无负担的撒娇都昭示着两个人不寻常的关系，更何况她是那么有魅力。

离开五年是怎样的变数，他终于明白了。

场面尴尬又难堪，他想钻进哪里，什么地方都好。庄云生站在远处看他，没有要向前一步的意思，陈泽就那样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神全都望尽，把这辈子的温柔都付出去。

心跳得钝痛，眼前也一阵阵发黑，那个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庄云生朝他奔过来的样子。

啊这……也算……算个重要角色吧……大纲里是这样的……但是偏离大纲也是常事了……下章就会坐在一起好好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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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眼先看到了那个吊灯，那个他曾经在庄云生身下哭泣娇吟时总望着的灯，总是在他爽过头的视野里变成一个黑点，拉扯着他不甚理智的神经。

这是庄云生的家，他五年里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家。他还没能生出惊喜，就看到他的主人穿着家居服走向他，伸手把他扶起来。

此刻，便是死也满足了，他只呆愣着想。

“起来吧，吃点东西，睡了一天了。”他这才惶惶然去看窗外的一片霞光，无措地转回眼神看庄云生。男人看他谨小慎微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当时好不容易，把你低血糖的毛病养好了，怎么出去几年，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他像在训斥偷跑出去的流浪小狗，不打也不骂，只是温温柔柔，像不是自己家的了。

“我……”陈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抱住自己的膝盖，轻轻呜咽起来，含着眼泪望他。

“你昨天去找我，什么事？”庄云生不去看他那双可怜忠诚的眸子，总是引他发热失态。陈泽擦掉眼泪四处望望，问：“您把我的包放在哪里了？”

“在外面。”他于是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打量这里，从卧室到客厅全没有半分变化，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比一切都重要。

他快速奔至调教室门口，想要看看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是摆满了其他小狗的玩具，还是……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他紧张地心怦怦跳，而庄云生在他身后站定，丝毫没有惊讶和慌乱。

他压下门把，发现调教室被锁了。

他失望地回头看庄云生，男人挑眉：“你想看什么？”陈泽敛下眸中的情绪，微微摇头，去找自己的包了。他在包里翻找几下，拿出几张薄薄的纸，双手递给庄云生，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庄云生只是瞥一眼前几行，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他把那几张纸卷起来轻轻敲在陈泽脑袋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