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谁知道呢。”杰森笑叹，“谁又能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程晓玉探出个脑袋：“是啊。没准我前脚回去后脚又猝死，那时候灵魂插件肯定没下载完，我就能直接去公司报道了耶！”

达米安跳起来一巴掌扇上程晓玉脑门，笑骂：“去你的，你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提姆神色复杂：“......你祝个长生种长命百岁，你确定不是在咒晓玉吗？”

“我祝的当然是她的人类皮囊！”达米安气得就要暴揍养兄，却被卡珊拦了下来。

卡珊不愧是家里武力值除布鲁斯外最高的人，她能一边压制达米安的同时还留意不弄伤彼此的脸：“要照相了，别闹，遮瑕很麻烦。”

其实以阿尔弗雷德、迪克和布鲁斯的能力，布置个拍摄场地并不用太长时间，但所有人都没有提出这一点，甚至连被派来带走程晓玉和摩诺的李华都假装没有看见。

他们最后拍了很多照片照片，一部分是程晓玉和摩诺人类时的外貌，看起来是其乐融融，而另一部分则是彻彻底底的灵异照片。

青蓝肤色赤红双眼，漂浮在空中的少女，眼睛全被黑洞版深邃的黑色占据，身上有几处仿佛照片损坏般的报错光条的男孩，背景的阴影中还有猩红的双眼在注视，甚至有几张的背景上还出现了一个悬浮的鬼脸纹路。

照片中有大家的都穿着制服的，也有都穿着常服的，也有分组照相的.......他们拍了大概几百张照片，从白天拍到了夜幕落下，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异议。

这些照片被现场打印了很多份，人手一套外加电子版的。摩诺和程晓玉珍重地将这些照片和U盘放进了口袋和影子里，与所有人拥抱告别，最后消失在了李华挥帐制造的漩涡中。

他们在夜晚来到哥谭，又在夜晚离开。

......

程晓玉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又疼又晕，差点呕出来，正要起来爬起来去卫生间吐，又给一巴掌拍得躺了回去。

“你给我躺着！”一张脸和她有八分像的中年妇女急切地冲外面喊，“醒了！闺女醒了！不用救护车了，这还去不去医院？”

程晓玉瞬间清醒了弹坐起来：“妈我不去医院！我就眯两眼，我作业还没画完，还差几笔！”

“是的她醒了，应该不用救护车......还画个屁作业！”中年男人的声音远远传来，“肯定去啊！都他妈晕了还不去？！”

“姐你没死太好了！”一个少年在旁边嚎啕大哭，魔音灌耳明目张胆地攻击程晓玉的脑仁，“姐啊！！”

程晓玉本来觉得头晕晕涨涨想继续睡，登时给了眼泪鼻涕哭反手一巴掌拍上了这家伙的脑壳，不过因为体虚根本没多大力，但声音还是很有中气的：“别在我耳边嚎啊！”

......

“人终于送回去了。”李华感叹，“我抛掉休假赶来帮忙，你们请我吃个饭应该不过分吧？”

漂浮的蓝肤黑发红眸女人笑道：“当然，你想吃什么我都请.......当然还是希望你手下留情，最近买道具用掉了一大堆积分。”

带着黑礼帽穿着黑风衣的少年更爽快：“随便点。”

“说起来，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还是刚才提姆提了一句我才想起来。”李华揉了揉头发，纳闷地说，“按照恶魔的年龄来算，摩诺是少年期的，玉姐的外表年龄应该比摩诺更小才对。刚入职实习的时候你有个公司发的人类皮囊，所以看着像成人状态我倒没觉得多奇怪，但你现在种族都划到恶魔那边了，身体生成也是恶魔的，怎么外表年龄没有下调？会不会是哪部重塑身躯的法术出了岔子，要不要去医疗部检查一下？”

给自己灌了几瓶药剂无痛整容增龄的程晓玉笑着说：“恶魔的生态你少管。”

第174章 番外

延绵不绝的落雨, 黯淡无色的城市与天空，几乎要冻僵心肺、刻入骨髓的湿冷.......

还有那道伫立在电视塔前的阴影。

摩诺本来为自己再次回到这一慕时情绪会更悲愤点，但在他再次站在那条街道上，看到站在电视塔前那道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礼帽的身影时, 他的内心却非常平静。

他只是想：就奇怪我走了后轮回要怎么发展下去, 原来是用我被扣押的那部分灵魂又给我捏了个替身坐椅子, 然后又让这个替身重新开始了下一轮的轮回。

现在另一个自己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摩诺没有理会那道越来越近身影上的杀气，他知道这只是一道被囚于过去的可怜人遗憾和悔恨的阴影。

就在那道诡异身影伸出手抓来时, 摩诺并没有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抬手运起能力与对方展开厮杀，而是在那张布满皱纹的灰蓝色宽大手掌即将抓到自己身上时, 才从周身爆出更加强力的同源力量, 将那手掌乃至整道声音禁锢在原地。

那道身影挣了几下便不在动了, 只是用他看不见一丝神采的黑色眼睛静静地看着一切，就在等着摩诺下手。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摩诺伸出双手，没有发动致命一击，牵住了那张宽大的年老的手掌。

那双手对比起摩诺的手真是大了太多，摩诺用了两只手才握住了他的一根指头, 这使得这个动作像极了拥抱。

“我去了一个新的地方, 认识了新的朋友。”

摩诺就这么“抱”着这道影子的手, 平静地说。

“我看见了天空，真正的天空。那是颜色很干净的蓝色，和这里的不一样。”

“我去了哥谭, 去了大都会，去了游乐园, 去了动物园，去了漫展, 去了宠物展，去了犯罪巷......我去了很多地方，那都比这里漂亮宜居。”

佝偻着身子的虚影不会思考亦不会回答，但摩诺依旧继续拉着他的手慢慢地说。

“这一切苦难的源头是six的背叛，我这样认为，你也这样认为。于是我们不惜无数次重返过去，不惜扭曲自己的灵魂与躯体，不惜化为怪物，也要去试着阻止这一切。”

“但这次我出去后，我发现不全是这样的。”摩诺将摁头贴在那根指头上，“six的背叛确实对我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将我们投入了深渊，可将深渊打造成无尽苦难轮回，并将钥匙掰断的看守――是我，是摩诺，是不愿意接受这一切的我们自己。”

摩诺发出一声苦笑：“多讽刺，最恨我的居然不是那个背叛者，而是我自己。”

“长大的我憎恶过去那个没能保护住同伴，让同伴对我不再信任的自己，我恨到想要捏死我自己，但却又在离目标仅仅相隔一步的车厢前停下了步伐。即使明知放过对方的结果是自己的死亡......蛇痛恨自己的尾巴，于是狠狠咬了上去，妄图吞噬掉自认为痛苦的根源，殊不知这才是无尽苦难的开始......我们的痛苦轮回便是由此而生。”

“所以我不会恨你，不会再恨我自己了。”

摩诺释然地闭上眼睛，涌出的力量这次却不再是为了击杀和推开面前的身影，而是吸收。

“我已经原谅了，但绝不是原谅那场背叛和伤痛，仅仅是原谅和放过我自己。”

那道瘦长苍老的身影在这力量溶解成细碎的像素光粒，又重新涌入了怀抱着自己的孩童身体中。

随着光粒子的涌入，孩童的身躯越变越高，越变越长，最后另一位带着漆黑礼帽身着黑西装的瘦长男人站在了出现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