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听你舅舅他们胡言,若帝王想灭了宁家,纵然人人洁身自好,忠心耿耿,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若帝王想留住宁家,你即便犯了欺君之罪,十恶不赦,皇帝也只会视若罔闻。天子既然让他的儿子娶我们家族的女儿,因他还需要各大世家之间的彼此牵制,扶持一方,借以打击另一方,譬如,这几年风头正盛的薛家,还有三王妃的母氏一族……”
宁家二老比任何人都要透彻,当朝所有世家遇到的,是一位拥有着铁血手腕的残酷君王。是以,待关泠出嫁,宁葭的婚事也尘埃落定,宁相便向皇帝递上辞呈,表面上是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实际上是身居山野,躲避灾祸。
“但是,皇帝不会对整个家族如何,并不意味着不会对你如何。你还是要处处小心,待你明日大婚后,你外祖会处理掉相府里所有知情的人。”宁老夫人握着关泠的手,目光却悲悯地投向她身后的观音大士,“若有一日还是不幸东窗事发,家族牵涉其中,无法在皇帝面前庇佑你。但愿……小王爷会护着你。”
0053 前世(6)
沈玠大婚当日,因皇帝授意,宫中府中前后筹备了三月有余,将这场婚宴举行得格外隆重,百官来贺,千军同喜。待新婚大典落幕,已是黄昏时分,暮色开始四合。
王府中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连门口的两樽石狮都被镀成金色,双目镶嵌翡翠明珠,头顶上两盏圆鼓鼓的大红灯笼,绵延十里长街。更不必说府中各处,珠宝争辉,金银夺目。
夜色深重,见席上宾客尽数散尽,沈玠自宴席上起身,毫不客气地推开一旁嬉笑阻挠的沈毓。揽起冗长喜服的一角,越过飞檐角楼,水榭歌台,匆匆奔向后院的寝殿。
在殿内服侍王妃的下人们见到王爷,纷纷下跪行礼,一人起身欲先行通报,却被沈玠制止了,众人弓着腰悄然离开了内殿。
推开殿门,掀起层层绯色帷幕,一步一步走近那张六尺多宽的沉香木床。窗外月色如水,窗内烛光融融,一冷一暖,勾连着满室喜庆的正红色,险些迷乱了他带着三分酒意的眉眼。
他在一室眼花缭乱的红艳之中,寻到了坐在喜床上的她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半倚靠在沉香木榻前的水晶玉璧灯上。
关泠一袭红衣,凤冠霞帔,美艳夺目,却自顾自抱着灯柱阖目睡着了。瓷白如玉的脸上淡扫桃红,眉心一点金色花钿,眼尾勾起细挑弧度,表情不甚娇憨。几个时辰前的交拜礼、对席礼、沃盥礼、共牢礼、合卺礼等,耗光了她所有的气力。
沈玠耐着性子完成这些繁杂的工序,揭了红盖头,窥见花颜,欲探身亲亲她的脸,却被喜娘拦下来,让他二人继续行新婚之礼。
待到下人们纷纷领赏退下,喧闹的四周终于清静下来。沈玠想亲自替她更衣解发,却又被沈毓等人牵扯着去陪宴饮酒,闹至深夜才归。
他隔灯望着他的新娘,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她盘起发髻的模样,乌云堆雪般梳成惊鸿凤髻,两边斜插凤凰衔珠金步摇,玉雪娇颜,灿若瑶池仙子。
沈玠行至榻前,伸出手指缓缓取下她头顶沉重的凤冠与步摇,她的乌发也随之散落,披在肩上,愈发衬托出她肤色之白。
关泠醒来时,整个人已经被剥得精光,周身裹着锦被,如一贯和田美玉,被包裹在丝绸之中。她睁开眼睛,瞧见一段晧白的颈,抬起头,望进沈玠那双墨色的眼底。
“沈玠……”她软绵绵地喊出声,惊觉自己的嗓子犹如吃了媚药那般喑哑,小腹燥热,很不舒服,于是紧紧贴着沈玠,手臂缠上他的肩,方觉好受了一些。
“嬷嬷在炉子里点了合欢香,这是旧时宫里对于新婚夫妇的习俗。”沈玠无奈笑笑,面色亦憋得通红,他挑开她周身裹着的绸缎,手指顺着玲珑腰线一路往下,探入她紧致的腿心,指尖触到花穴里的媚肉,早已经一片濡湿。
“唔……”关泠嘤咛出声,身子愈发难受,他略带凉意的手指稍稍缓解了她腿心的灼热,满室糜烂的香气遮盖了她的意识,她如同藤蔓一般攀上他的身体,喃喃道,“好热……我是也要向宫里的妃子那般,为王爷侍寝吗?”
她愈发觉得燥热难安,身子不安地扭动,丰腴圆润的两团娇乳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扑朔,嫣红的媚珠抵蹭着男人胸前似山峦般起伏的肌肉,渐渐颜色如血,愈发香艳。
“是本王亲自为王妃侍寝。”沈玠笑得缱绻,将她搂在怀里,先是在额间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吻,而后深附上唇,安抚地亲吻她的唇瓣,使关泠渐渐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任他吸吮她的芳泽。
他虚压在她身上,手掌拢住她的蜜乳,乳肉从指缝溢出,另一只手扶着她纤细的柳腰,缓缓下移,剥开那两片柔嫩的花唇,借着黏腻的春水,将自己灼热的硬物缓缓推送进去。
“疼……”关泠吃痛,黛眉拧在一起,合欢香能使她更快地动情,却不能缓解玉户被硕大性器初次撑开的痛楚,花穴里的嫩肉更是娇嫩无比,被嫣红的血丝染上媚色,潺潺溢出更多香软的花液。
沈玠放缓动作,埋首吸吮她的脖颈,借以分散凝在身下的注意力,待她眉目如涟漪般淡化开来,才重新用力抽插,研磨玉户四壁,纵着这原始情欲,予以他心爱之人最缠绵悱恻的肉体纠缠。
0054 前世(7)
大婚第一年,北方蛮族发生叛乱,天子命沈玠出兵北伐。
沈玠没有告诉他的妻子,他要去北方打仗,只骗她说,他是要去江南锦绣繁华之地巡游。
出征那日,沈玠在长安城墙下点兵,于乌泱泱的人群之间,黑着脸,拉出了装扮成小兵的关泠。
她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竟混进军士之中,偷偷陪他一同前去那寸草不生的戈壁大漠。
沈玠气急,此女性子又格外倔强,规劝不得,天子正在城墙之上肃目远眺,他只得用军棍打伤了她的腿,命王府中的家丁将她拖走。
沈玠带着大军离开了长安,关泠在王府中郁郁寡欢。将门深锁,连来为她医治腿伤的大夫也不得而入。
夜里,关泠赌气睡下,眼泪濡湿了绣花枕头。
朦朦胧胧间,有人掀开她的衣裙,将冰凉的膏药覆在她的腿上。
她惊坐起来,点亮灯盏,却看见了那张叫她日思夜想的俊美容颜。
“你不去打仗啦?”她扑进他的怀里,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
沈玠叹了一口气:“我只是猜到,你回到王府中定然要发脾气。”
他坐在她身侧,喂她服药,又同她讲了一夜“苟利天下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大道理,终于将满脸泪痕的美人哄睡着了。
五更时分,小王爷悄悄离开王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赶上了北行的军队。
此次北伐,耗时三月,大胜而归。
大婚第二年,江南有传言,有人见到了魏王府中的下人。
那妇人三十来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一直自称是魏王世子的乳母,有王府信物为证,并扬言当年死于祸乱中的小世子还活在这世上。
天子闻言大喜,命沈玠速去江南查探,找回流落民间的世子。
这次沈玠不敢瞒着他的王妃,并带着关泠一同乘船南下。
两人微服私巡,衣着朴素,容颜却清贵无匹。沈玠手执青玉檀木折扇,关泠握着梅花烙油纸伞,融入江南烟雨中,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然此行并未寻得魏王世子的下落,那名自称乳母的妇人,不过是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妇。
沈玠正欲追究王府信物的真伪,却在探访途中遇到刺客。那刺客早闻宁相千金柔若无骨,便挟持了王妃,想以此交换小王爷的性命,却被关泠反手制服,以长鞭缚之,全身皮开肉绽。
沈玠戏谑道:“本王的王妃,果真是全天下最贤良淑德的女子。”
关泠扯扯唇角,反手就是一巴掌。
沈玠侧头躲过,抚扇笑道:“这是在外面,给本王留点面子。”
刺客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