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婵一个跑神,季佳泽就从她身侧偏过,踩着框线投篮得分了。

“在发什么呆。”他接回球到她左边问,等她偏头看向左的前一刻又转到她的右侧。

“你怎么在逗我玩!!”宋婵莫名其妙地被吓了一跳,这种慌乱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嗯,对。”他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然后随即又轻笑起来,带着十足的笑意说:“你再不认真打的话,可是会输得很惨的。”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对她手下留情。

嗯……这个奇奇怪怪宠溺又暧昧的口吻。

说不上哪里怪,宋婵清了清嗓,眼神却专注于去看他背手持着的球,他倾身看她,自然不会注意她伸手一触。

打破球的平衡让球滚落出去,她侧身一闪,接稳球后在他刚刚踩线的位置轻盈地投了一个空心。

对面球场传来一声响应这一球的口哨。

宋婵没有在意,而是笑着转过身来看他,扬起的马尾弧出一尾线。

她的眼底满是清爽干净的少年气,是与从前完全不同的自信姿态。

季佳泽又不由得怔住了,越是接触她就越是会被这种细微的相似与不同而被感触。

“怎么样,是谁会输得更惨?”

季佳泽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球场两个投篮的男生便不请自来地擅自涉足两人此时正待着的球场了。

“学妹,拼个场打个2v2?”对方穿着水蓝色的运动校服,是应届的高三毕业生。这个时候还在球场,要么是对自己的成绩足够自信,要么是体育特长生,这个时候差不多参加完校招只等着高考。

季佳泽皱了皱眉,张口就回绝了。

“没,我问的是学妹呀,她还没表达意见呢,一起友好交流一下呀。”寸头学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球,眼神没有从宋婵脸上移开半分,他不怀好意的打量让整个气氛都变得怪异起来。

是了,季佳泽失去已久的危机感指数爆炸般在一瞬间升到了极值点。

他突然回溯到宋婵引起过一番讨论的高一。

那次热度甚至波及到国际班的学生。

原因无外乎是讨论她的美貌,乌黑的自然卷,近乎混血的精致五官,还有先天就鲜艳通透的唇色,衬着新年级平行部统一的酒红色礼服,在开学典礼被校方拍摄的官图转手就被同学帖上了校级论坛。

争论的焦点还有国际班被称为“抚子”的姜冉,他记不清宋婵被冠以的名号是什么了,但仍有印象两个人的照片被放在帖里拿来对照,论坛的楼被轰轰烈烈的讨论堆了一千多条。

按照和他同班的姜冉收到的情书和礼物堆数量来看,不出意外,礼物、爱意和男生的追捧倾羡,在平行部的宋婵收到的只会多不会少。

那个时候的热点话题好像只笼罩了那一段时间的高一年级,细想起来也不算久远。

如今有人前来搭讪,甚至顾不上他这个碍眼的一对一陪练、床伴兼也许是未来的准男友,他眯着眼睛暗自蓄着力给自己安排了一堆职称名头,越想越无法抚平自己心里的不舒适与烦躁。

在他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两个校方重点保护级高三生的时候,宋婵牵住了他的手,对着学长疏冷地说:“不好意思学长,男朋友会吃醋,你们打,我们先走了。”随后拉着脸黑得不行的季佳泽扔下球就往球馆外面走。

一直走到场馆侧门的空中廊桥下,季佳泽才把恹恹的情绪调整过来了,但是还是控制不住释放出阵阵的低气压。

“不是要练球么,怎么不继续打。”他突然闹起别扭来,就连宋婵也招架不住。

“我不是说了么乖,男朋友会生气。”宋婵温声细语地安慰他,熟悉地去捏了捏他的后颈和耳朵,他最容易表露出害羞难过还有愤怒情绪的身体部位。

是一个带着满满湿意的亲吻。

她极具蓄意的靠近终于引起了少年的怒意,他把她压在体育馆对面锁好的玻璃门上,唇舌长驱进来搅动她的神经与情意。

她主动又细细的啃啮引来报复性的回报,手腕被高高并拢在头顶举起,露出半截细腻脆弱的腰身。宋婵就这样被季佳泽单薄又宽容地容纳住,就像幼兽得到母体的荫蔽。

她哼哼着喘息,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在即将溺亡的时候被衔住干净修长的脖颈,听见季佳泽哑着声音念叨她:“都说好了的,你只能有我一个。”他沿着颈线向上,半含住那只柔嫩敏感的耳垂,灼热的鼻息喷薄着进入宋婵的耳房,奔涌着让她的身体俯坠。

那是昨晚说的话,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宋婵应声答应的请求。

学校里这样的关系太多,大家都出于玩乐与好奇,甚至仅仅只是满足自身肉欲或是排遣压力,在地下实验室、不常有车停放的停车场二层、或是像那天他们去的废弃教室,随时会有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但他们并不相爱。

她下意识缩着脑袋往下跌,覆坐在少年曲起等待的膝盖上方,突如其来隐晦枯涩的接触让她清醒着挣扎起来把季佳泽推开。

一时之间,放学归寝的声流终于不再被两人忽略,廊桥下被大片的阴影覆盖,除非走近,否则难以发现他们俩的隐秘行径。

但又随时有可能会有人作为临时闯入者从这里经过。

季佳泽放下她的手往后退,借着仅存剩余的日光看清她潮红的眼和泛着春意的唇,就像熟透的石榴。

他偏过头去,暂时逃离,不去理会交织在两具躯体间的沉默。

“季佳泽……”宋婵以为他生气了,上前去扯他的polo衫衣角。“别生气好不好。”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专属于他的那份潮红便肆无忌惮地在阴暗的环境中蔓延,宋婵被那一眼给慑住了,里面满是赤裸的占有、噬身的欲望还有极少部分的不解和怒意。

他状似无意地抬起她的手问她疼不疼,宋婵懵着回他说不疼。

他垂下眼看她被稍微捏红的手腕,俯下身把唇贴在那浅浅的红痕上亲了亲,借力蹲下贴在她的腿上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能不能只有我一个。“

她松开他的手,蹲下身来将他的脸摆正着对她,严肃又不无温柔地和他说话:“你看着我。”看着我怎么和你说,和你保证,和你倾诉我的心意。“我的男朋友只有一个,小狗也是,只会有一个,而它们都专指一个客体,是季佳泽你。”她亲吻上他的嘴角,温柔地抚慰着他。

他以为她只是对他身体有所渴求,而这意味着她可以对任何一个别的男生产生这种情绪。

她知道可能是那个暧昧的称呼让他觉得丧失安全感了,宋婵也觉得是自己的不好,擅自把自己的一些想象强加在他的身上,没有从他的角度出发考虑。

宋婵怕他处于一片混乱里没听清内容,她又尝试着重申她的观点:“我只有你一个,之后也只会有你一个,我喜欢你,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她不该用一些委婉的词语来掩盖她对他的情意,那份炽热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占据她全部感性认知的,对他的注目与喜欢疼爱。

滚烫的液体迸溅在她的手腕上,她没来得及低头看就被季佳泽握住脖子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