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她,用目光描着她秀丽动人、温和安静的眉眼。
随后微微低下头靠近她,秀挺的鼻尖几乎触碰到她的脸颊。
“老师,你是个狠心?的女人。”他?这?么?说,“我哥哥告诉我要接受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我所愿。但教会我这?件事的人是你,从来?没有人能像你让我这?样?难过。”
燕棠抬起眼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她略显仓惶的神情。
人总是要长大的,也许宋郁之后就会真的明白,不会因此而生气了。
可?在这?一刻,燕棠情愿他?永远不会懂这?些复杂的思虑。
十八岁的宋郁是如?此的天真、热忱、潇洒自信,她真希望这?世界不要让这?个可?爱的男孩子变成?另一副模样?。
“Kirill.......”
“没关系。”宋郁收回了目光,“我原谅你。”
这?话钻进她耳中,终于把燕棠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不过这?泪水还没落下,就被身边的男孩儿轻柔擦去。
接近傍晚时,天色反常地放晴了,夕阳的光辉透过云层蔓延出来?,在天空晕出一大片烂漫的粉紫色。
燕棠很喜欢夕阳的景象,在和宋郁去拉斯维加斯、阿布扎比这?些城市的时候,他?们时常会牵着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看着夕阳余晖如?何晕染另一片天空。
夕阳总会消失,黑夜总会来?临,就像他?们这?段充满激情却并?不稳定的关系总会走向终结一样?。
燕棠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个男孩子,曾经在她站在最低谷的时候,俏皮又温柔替她擦去过很多次泪水。
也许她也会永远记得这?一个下午,当她看着他?坐上离去的车,渐渐远离她视野的画面。
*
宋郁离开后的第二天,燕棠就跟基金会完成?了签约流程,并?且在一周后通过了前往莫斯科参与?培训营的申请审核。
接下来?要忙碌的事情就变多了起来?,办理新?签证、承接翻译工作、提前准备培训营的学习工作。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只能一直走到黑,走到最高处,燕棠必须要得到第二年?的入学申请资格,这?意味着她必须要花费全?部努力在培训营中证明自己。
当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莫斯科的时候,忽然从旧行李箱里翻出了一沓草稿,是她之前在准备《苦月亮》第二轮评奖时的练习讲稿。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她在陪同宋郁训练期间还在练习演讲,宋郁作为实际意义上的老板,还能好脾气地陪练,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燕棠有些感?怀地翻看着这?沓草稿,翻到最后一页时猛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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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诗集的最后一首诗,预示着这?段爱情无疾而终的结局:
我该如?何向你诉说
一轮月亮的灭亡
始于在地平面消失前的那一刻
当她看见不可?触及的晨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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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讲稿,连带着中俄双语的诗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划得乱七八糟,一道箭头指向一旁空白处,那里写着几行中文。
字迹稚嫩,像是刚学中文没多久,不过一笔一划很工整,看来?写的时候还记得老师的叮嘱。
这?是一首和他?的字迹一样?稚嫩的,带着孩子气的小诗,名字叫《致小天使》。
旁边还写着一行俄语备注: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第38章 一通电话 熟悉又陌生。
两年后。
“在莫斯科的生活还习惯吗?那里跟北京差别很大吧。”
“挺习惯的。那里的冬天?更冷一点, 景点之外的居民区和中国城市很像。莫斯科是首都嘛,其实经常能遇到中国游客,有时候像是走?在哈尔滨哈哈哈。”
“那就好。这次回北京准备待几天??”
“明天?就回去了?, 后天?基金会在莫斯科办了?个?在俄译者交流会,学校也还有事?情。”
自?从燕棠去年顺利从培训营拿到优秀译者评奖, 通过考核进入大学翻译系进修研究生学位后,她手上?至少转着三样事?情翻译、论文、各种小考大考, 大多数时间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次借本科母校邀请回校交流的机会,燕棠趁在北京还有点儿时间,专程约了?章主编吃饭。
寒暄过后,章叙慈又打量了?燕棠好一会儿,只觉得面前这姑娘变化真大,早两年跟人说话时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一股子学生气儿, 现在虽然模样没?怎么变, 但气质就是稳了?许多。
她忍不?住赞叹:“出国两年变化挺大啊,锻炼了?不?少吧?”
燕棠笑着说:“去年在培训营认识了?不?少前辈,涨了?见识, 后来考进翻译系就琢磨着尝试自?己挑俄文书立项翻译, 基金会在这方面很宽容, 给我机会尝试了?一下,这一年跟俄罗斯的出版社和作家打了?不?少交道......”
说着,她叹了?口气,“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好在最后还是成功推了?一本书出来,上?个?月刚交稿。”
“不?错啊,你是不?是想转型?”
章主编问到点上?了?。燕棠点点头, 把这次见面最想聊的问题提了?出来。
“我在想和出版社合作策划出版项目不?只是一本书,而是基于特定主体的系列书籍。但这只是个?设想,这次来也是想顺带跟您咨询一下,现在国内图书市场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两人聊了?很久,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九月的北京夜晚炎热又热闹,吃饭的地方定在国贸附近,燕棠打车回酒店,碰上?晚高峰,整条马路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