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早在那些卵还在他肚腹里孕育的时候,卡莱文的身体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旦成熟后,那些虫卵就开始肆无忌惮地释放激素,让他随时随地都会猝不及防打湿身下的床单,地毯或者椅子。莫名到来的疯狂情欲骤然而无助,他不断地自慰,有的时候哭着手淫,让自己一遍又一遍绷紧全身地射出来,但仍然无法缓解哪怕是一点。他的小腹那时候已经有些明显了。在半夜里青年跪在床榻上,用发抖的身体不断蹭着自己的床单,甚至无助地抬起后腰,本能地去够着空气中不存在的什么;无法宣泄的情/欲和得不到的快感在他的下身温吞升起,又消失,像一场缠绵漫长得近乎折磨的性梦。

在几天之后,他用这样的姿势排下了他的第一颗卵。在排卵的时候卡莱文无法自控地陷入了高潮,那颗卵太大了。虫卵被产下时带出了青年痉挛着的体内大股大股温热的体液,但也在滑出一半的时候被卡住了,足足过了三个小时后,才被精疲力尽的可怜母亲最后激烈挣扎着完全挤出体外。血混合着体液往外汩汩涌出,那颗黑色的虫卵上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紫红胎膜,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下一下重重地起伏着,像是一颗异常恐怖的心脏。

他的第二枚卵相对来说要小一些,和第一次分娩相比更快一些。两次卡莱文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撕裂伤,但分娩中虫卵大量分泌的荷尔蒙和信息素产生了巨大的镇痛效果,也让伤口的愈合呈现一种非正常的快速;新肉生长的麻痒刺激中仍然交织着偶尔的疼痛,但强烈的信息素致幻感仍让青年神志彷徨在云端,大腿偶尔再发着颤痉挛一两次,后穴不断可怜地收缩着,往外吐出来里面湿淋淋的粉色嫩肉。

湿透了的毛巾已经开始逐渐变得冰凉。躺在上面的青年在昏迷中偶尔痉挛,失去神志。在房间里黑暗而隐秘的五个小时后,在床侧的透明橘红温仓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

那枚被放置了五天的黑色虫卵裂开了一道缝隙。

卡莱文是被黑暗中一种模糊的怪异声慢慢吵醒的。他艰难地醒来,并且神志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房间的床上,而不是在什么打着六盏白织灯的惨白手术室里。

他的身下一片狼藉。毛巾和被单已经被体液浸得冰凉,在床沿边湿答答地顺着垂下来一角,积了一滩血水洼。青年的手臂发着颤。他慢慢把自己撑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在他的双腿之间躺着那枚新生的卵:一枚诡异,不详,还在搏动着的卵。

凸凹隆起的虫卵在接触到空气后已经变得十分坚硬,保护着里面的胚胎。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它的个头好像也变大了一些,不难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 -- 也许只是几天之后,其中的东西就会破壳而出,正式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但现在,卡莱文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怜的青年已经精疲力尽,仅仅几个小时的昏迷并不能让他恢复所有的体力。他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症状是从一个月之前开始的,最初卡莱文只以为是身体激素出了问题,或者是被辐射影响...但很快,这些症状就变得越来越无法忽视,在他的小腹慢慢隆起来的时候,青年终于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寄生在了他的体内。青年删去了医疗仓里的纪录,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不是第一个体内被发现有寄生体的人:帝国曾经专门进行了类似的实验,所有的‘母体‘毫无例外,每一个都在中途或者实验后段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反应。

在许多无谓的尝试后,帝国终于暂时终止了这类实验。但卡莱文知道这些实验的分支还在进行着:如果,哪怕只是有一个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下一个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会比最恐怖的噩梦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但幸好,青年拥有研究员的权限。暂时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秘密。但即使这样,青年的神经已经快到了零界点:那些黑暗中的分娩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次,在某一个晚上,他也许会死在粘稠的体液和血之中,双腿大开,接连不断地娩下一颗颗无论是成熟还是未成熟的透明虫卵。

死亡和活着不知道哪一个会更好。但现在,一个新的生命诞生在他的床边,湿漉漉地在抖动,被一层血丝和粘液包裹成不断颤动的一团,橘红的暖仓灯管下,甚至是每一次最细微的血丝都能被观察到。

卡莱文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哽咽的声音。他无法控制自己往后缩起来的动作,但已经没有了力气。那个东西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仅仅只是些弄破卵壳的细微声。但青年看见了那个生物背脊上突出的一排尖锐骨刺。他因此紧紧地抓住了床单。

粘稠的窸窸窣窣声响了起来。接近半米高的虫卵已经从上部分裂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一下子往外迸出血和粘液。那东西显然正在虫卵里尝试着舒展自己:它被裹成一团,滑溜溜的脊背上那排黑色的狭长骨刺立刻划破了大部分的虫卵组织;随着它的左右挣扎接着有什么东西‘哗啦’‘哗啦’地被弄了出来,溅了一大摊,不断‘哗啦哗啦’地响着,伴随着房间里卡莱文失控的哽咽和干呕声。

床上的青年浑身发抖,不断往后缩去。那颗新生的虫卵从湿透的毛巾上掉到了地毯上,还在激烈地一动一动地鼓动;里面模糊成形的东西甚至在半硬的卵壳上弄出一个凸起,像是立刻就要破壳而出一样,很快换来了青年一小声惊恐的尖叫。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温仓里,那只巨大的虫卵已经裂成了三四块。在虫卵壳坚硬皮革质地的外表里藏着一层厚厚的胶状物,正在被里面的那只生物一点一点吃掉。那东西的口器层层叠叠,最外侧是八只极长的镰勾,不断地扯碎虫卵组织;它进食的速度很快,整个身体还没有完全从虫卵中爬出来,但整个露出来的下颚和腹腔全都是口器,很快收缩蠕动着,发出粘腻的咀嚼声音。

很快,整个虫卵已经被吃掉了一半。整个座台都被血水浸透,往下流着’滴滴答答‘的粘液。在吃完了自己的虫壳之后,那只幼虫开始吃掉了温仓里其他静静放置着的卵。那些卵的个头有大有小,一个挨着一个待在各自的座台上,有的还未孵化,有的从外面就可以看到内部呈半透明的体液。现在它正在吃一堆簇拥成团的乳白色虫卵,那些卵在密密麻麻的尖锐口器里一连串地爆开,飞溅出粘腻的液体,然后被咀嚼,撕碎。

青年缩在床角落里,用手臂紧紧捂着自己的头,浑身发抖。房间中回荡着他自己的喘息声,无法自控的哽咽和呻吟。过了一会儿房间内的联系电子音响了起来,让他整个人都小幅度地轻弹了一下。

通讯器在自动接通后短暂‘滴滴’了一声,然后传来了一个平板的声音。

“九零三号研究员,”‘滋滋’的电流声中传来一个时而清晰,时而变得模糊的声音,听不清楚性别,来自总台。“已检测到室内故障。你需要维修人员前往吗?请回答。”

总台管理员所说的那个‘故障’,是指那个新生的虫族生物刚刚弄坏了温仓里的通风系统。现在它还趴在半截仍在蠕动的虫尸上面大嚼。那只幼虫是它的两倍大,在两天之前就已经从虫卵里被孵化了,全身都覆盖着夸张的巨甲,但在对方一层层的锋利口器下很快被‘格嘣’‘格嘣’地咬碎掉了,下半截还在无谓地不断扭动着。

红色的警告灯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请立刻回答,”总台的声音坚持道,“请回答。”

这一切都像是噩梦。混乱的粘腻咀嚼声不断传来,很快,那只新生的虫族异种居然开始用口器不断啃噬座台和温仓的边沿。它似乎想从温仓里面出来,八只镰刀一样的狭长颚勾上下左右地动着,上侧长着很多又小又密的黑色凸起小点,那大概是它圆鼓鼓的眼珠。橘色的暖仓灯光打在它的外甲上,把每一只黑色的小圆点都照得清清楚楚,反射出亮光,像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部一样。

表示警告的红灯管在头顶上不断地转着。冷酷的‘滴滴’电子声再次响起,但已经混入了杂乱的背景声音里。暖仓中另外一些已经孵化出来的幼虫正在各自的座台上不断地扭动挣扎,一些在虫卵里只是半成熟的幼虫甚至都纷纷察觉到了危险。那些半透明的卵表纷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起伏凸起,能隐约看见那些半成形的生物每一个都在体液中疯狂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