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声,某个凌厉的身影冲破奔涌的尘雾飞出,一个利落的后滚翻起身,作战靴擦过地面,整个人俯身贴地向后嗖滑出近五六米远!
画面得见天光的一刹那,遥远的指挥中心内有人忍不住惊叫道:
“猫眼还活着!”
港口内浓雾四散,傅声一身漆黑的□□,单膝跪地,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一掀眼皮望着还未散开的烟雾弹后影影绰绰的人群。
“就知道他们耐不住性子。”傅声轻轻一哂,“集装箱是空的,里面居然还有活物的动静,果真有诈。”
耳机里传来赵皖江的询问:
“能顶得住吗?”
港口附近就有军事区,新党人的雇佣兵轻易不敢先开枪,傅声看着集装箱里的人走出来慢慢向他靠拢、包围,左手移到腰后,抽出一柄开刃的短军刀。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远处一栋低矮的平房。
“他们的大本营应该就在那个旧的交易中心。”他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四周的敌人,嘴唇瓮动,“十分钟之内我会突破进去,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其他所有人按原计划行动。”
耳机里赵皖江轻松地笑了:“得,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同一时刻,雇佣兵群仿佛得到某种统一的指令,十几把明晃晃的刀刃登时一齐袭来!
所有雇佣兵无一例外全副武装,透过覆面,其中一人对上护目镜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见那其中寒光一闪,却反倒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笑意。
那人持刀的手一顿,就这犹豫的分毫中,当啷一声,刀刃旋转着踢飞到高空!
电光火石之间,傅声一个矮身,一拳击中正面的雇佣兵下腹,趁着对方痛到直不起腰的刹那侧身躲过一刀,闪至失去行动力的人身后,手肘勾住其颈部狠狠一拧!
砰!
子弹射入肉.体,噗嗤一下爆出近一米高的鲜红喷泉却是那个已被扭断脖子的雇佣兵的血。
“二哥,开枪!!”
傅声低吼的同时将充作人肉盾牌的雇佣兵的尸.体向前用力推去,翻身猛地侧踢将背后偷袭的人踹翻在地,反手一刀割破又一个雇佣兵喉咙,长腿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记双腿绞剪跨上试图近身的家伙,劲瘦的腰肢一拧,对方的脊椎骨令人牙酸地“咔嚓”脆响,男人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挥动便噗通跌倒下去!
本在收缩的包围圈顿时僵持住了,下一秒,一发狙击弹划破港口湿润的空气,嗖地打穿了最后一个还不知天高地厚、意图靠近傅声背后的雇佣兵的头盔,钢铁碎片四散飞溅!
“目标不止一个,快隐蔽!”
有人吼了一嗓子,其余还活着的雇佣兵纷纷后撤,傅声从已经凉透的尸身上站起,收了刀,迎着所有人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抬起左手,摊开手掌翻来覆去看了看破损的手套,然后将它脱下,随手一丢,皮手套掉在已经咽了气的某个雇佣兵脸上,盖住那张眼球外凸、死状凄惨的面孔。
港口太空旷,除了几个集装箱之外根本没有适合的掩体。雇佣兵中一个看似为首的男人冷不防又摸出一颗烟雾弹掷出去,嘶吼声都打着哆嗦:
“摸清狙击点的位置,呼叫增援!先撤退到楼内!”
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已,贴身肉搏哪怕一人一拳都足以致于死地了,可偏偏对方就是从人堆里活了下来,还杀出了条千军万马般的血路。
散开的白烟暂时屏蔽了狙击的视野,男人没等喘口气,瞳孔却蓦地紧缩,震惊地瞪大双眼向烟雾深处看去。
“不必了。撤退到哪里,你们都是死路一条。”
那道声线很轻,却清晰地字字凿在一众人耳膜上。
干练挺拔的身影从烟雾弹深处走出,身上还裹挟着萦绕不去的烟气,深黑作战服包裹住那具身轻如燕的清瘦躯体,青年的眉眼被护目镜遮住,只露出尖削紧致的下颌与那一小截苍白的颈。
傅声摘了手套的左手抬起,指尖在耳畔通讯器上叩了叩。
“全体都有,”傅声面无表情,“行动。”
平静的声音如丝弦轻颤,却于顷刻间在整片死寂的港口和远在后方的指挥大厅内卷起一场无形的飓风!
不过一霎,巨型屏幕上周围那一圈卡顿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画面突然齐刷刷开始移动,画面从模糊的树丛、建筑中腾挪而出,无数个不同的视角对准了同一个方向,连带着将屏幕外所有人的视线随之牵动。
汇聚的焦点,正是港口上傅声与敌人对峙的地方。
“是反包围圈!”
大厅内一阵惊呼,“他们早就设计好了猫眼居然是整个行动中的,诱饵?!”
回应这惊诧的,是扩音器里赵皖江的一声令下:
“他大爷的,这帮孙子不敢开枪,老子可忍了很久了!给我上!”
砰的一声枪响宛如号令,子弹顿时从四面八方射来,堪比死亡之雨!
“他们的增援怎么先到了?!快、快走”
惊恐地尾音化作一声哀嚎,人群顿时群龙无首,纷纷拔枪准备组织反击可已经晚了。傅声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面前的枪林弹雨,反光的护目镜上倒映出一片血肉横飞,自始至终青年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冷酷得像个等待指令的机器人般。
猫眼声名在外,可这个名号从来都不是他傅声单打独斗得来的,而是上千个日夜里整个第七组共同磨合锻炼出的结果。如赵皖江所言,他是这把枪上的瞄准镜,是战斗中突破先机的信号弹,是无数场战役中浴血淬炼出的不朽刀刃,只要任务需要,他便存在,扫荡,无往不利。
而今天的这次机密行动,不过是猫眼无数高难任务中即将翻开新的一页的、众多史诗篇章中无甚新奇的一天罢了。
于是傅声冷静转身,背对着倒在血泊中的人群,向最后的目的地走去。
*
旧的交易中心只有两三层高,门口把守的人远远窥见外头的交战,早就吓得跑路了,傅声得以光明正大地从一楼直接走正门进到楼内,倒是省了不少事。
交易中心里有不少新党人,但战斗力远不如外面那一拨受过专业训练当然,从最终战绩来看其实相差无几的雇佣兵。
在随手解决了几个异想天开到以为靠着alpha的体格差距便能阴人一手的蠢货后,傅声终于厌倦了。他最后折断了一个负隅顽抗的新党人的指骨,平静地来到一扇紧闭的门扉外。
整个走廊里呻.吟声不绝于耳,傅声百无聊赖地敲敲门:
“不管你是谁,准备干什么,所有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外面的人是什么下场想必你已经听见了。你自己把门打开,或许还能少遭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