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察觉到林茂的不?对劲,叫住他之后走到他身前停下:“你是什么事找他?”

林茂不?耐烦地摆手:“哎呀,跟你说了没用。”

林蔚一把将他拉住:“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再说了,父亲正?在忙,你现在去打扰他,小心又被骂。”

林茂便瘪了瘪嘴,不?情愿道?:“还不?是林舒窈的事!”

“言言?”林蔚蹙眉,“她怎么了?”

林茂提高?音量:“她胳膊肘往外拐,和我作对,和我们林家作对!”

林蔚便是一惊,回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走,去我房里说。”

林茂跟着林蔚去了他的书房,进屋之后,林蔚就让他关上了门。

“说吧,怎么回事?”林蔚问道?。

林茂怒气未消:“裴清,大哥可还有印象?”

林蔚沉吟道?:“今年的进士第二,最先在你那件事情上发难的士子??”

“对!”

“他怎么了?”

林茂咬牙道?:“那口?气我实在咽不?下,便设了个局想要整死?他,结果眼看就要成功了,林舒窈突然跳出来?全给我搅乱了。”

“还把人?带回了临江别院,说什么也不?肯交出来?!她明知我与裴清之间的关系,还这般做,你说这是不?是和我作对?”

林茂顿一下,踟蹰道?:“而且往大了说,之前那件事,对我们林家也有影响,她不?与他划清界线就罢了,还去帮他,简直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林蔚未立马表态,捻着手指,过了一会儿才道?:“或许言言有自己的考量吧,想要笼络他,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一定?毕竟他此前三言三问确实为他挣了不?少名声,若他入朝为官,以后定会受到重用。”

“屁!”林茂才不?信林舒窈会有这种好心,只将自己对裴清设局的全过程说了出来?,“她敢这样帮他,就说明他们绝对相识已久,关系匪浅。”

“而且还有一事,大哥应该还有印象。”

“当时?,三问三言发出不?久,裴清遇刺一事……”

说到这件事林蔚就恼火,当时?周以桉拿着有刺客的身份标识的物件来?府上时?,林相的脸色极其难看,林相那时?才知道?林茂竟背着他安排了刺杀一事,可林茂是他儿子?,父子?一体,他想装无事也不?可能,周以桉又旁敲侧击,抓着此事不?放就想要严惩,林相不?得已才又退了一步,所以那一阵除了表面?的林茂等士子?退出科考以外,林相在朝堂上也多有让利。

林蔚听说了这些事后当即就把林茂骂了一顿,骂他鲁莽,竟在风口?浪尖上去杀人?,还是杀一个受众人?关注的人?,若真成功了,到时?只要查到和林茂有一点?相关,天下读书人?的唾沫就能淹死?他,甚至波及林府。

所以他没好气地回道?:“记得,怎么了?”

林茂道?:“当时?我派出的两个刺客,不?仅刺杀失败,竟还被生擒。这明面?上虽是相王来?和父亲交涉的,但是我后来?查过,当日因?是陛下生辰,相王出宫时?时?辰已经很晚,他不?可能帮裴清拦下刺客,而我也并未听说裴清身边有侍卫陪伴。”

“还有,那日我听府上下人?说,林舒窈的回府的时?间是在天黑之后,可是陛下生辰,她作为官员家眷,下午时?分便离开了皇宫,这样一来?,她回府的时?间就对不?上。”

林蔚:“所以你觉得裴清是她救下的?”

“对!”林茂肯定道?,“所以我肯定他们相识时?间更早,甚至,我感觉说不?定科举的事情上,林舒窈也在背后有推手,不?然裴清一个寒门士子?,哪来?这么大的声量。”

林蔚扶额揉了揉:“可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林茂这些话?本就不?全是他分析出来?的,他只是想说得严重些,好让林蔚和他站在一起,哪管林舒窈的目的。

他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大哥这些年也看见了,她给我使的绊子?还少么?她和我过不?去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你别忘了,我们虽都姓林,但我们母家却不?一样。苏州江氏虽退离京城多年,但难保没有卷土重来?之心,她既流着江氏的血,自然就是要为他们筹谋的,而她身为女子?没有直接参与朝政的理由,现下又有你我二人?在前,父亲自然也不?会看重她,便使了这些歪招。”

“大哥刚才有句话?说得对,她和裴清结交或许是为了笼络,但也一定是为了她自己,为了江氏。”

林蔚沉吟片刻,声音低而沉:“你说得不?无道?理。”

林茂激动道?:“所以啊大哥,我这才想去找父亲,给他提醒。我想她这些日子?这般嚣张也应和父亲给她安排的亲事相关,这还没做相王妃呢,做了还了得?”

林茂微微俯身,试探着说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让这等吃里扒外之人?,骑到我们头上来?。”

林蔚便抬眼看他。

林茂眸色幽幽,意味深长道?:“当年江氏一族出京,是何人?所为,我想大哥应该是清楚的……她若真让江氏卷土重来?,不?好过的可就是我们了。”

林蔚捻动的手指停住,默了一刻才道?:“这件事情你先别急着去父亲面?前说,我自有打算。”

林茂便笑:“大哥常跟在父亲身边行事,自然是最了解父亲的,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裴清昏睡了一整夜,第二日他在相王府醒了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吃惊自己在相王府。

他向周以桉问了昨日他昏睡过后的事情,在知道?林舒窈又因?他和林茂起了冲突伤了手后,更是不?顾周以桉的劝阻,立马起身换了衣服,坚持要去临江别院。

周以桉拗不?过他,但也不?放心他一人?去,便备了马车与他一起。

在马车上,二人?静谧无言,裴清只一路垂着眼,微微蹙着眉头,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周以桉见了,只当是他经历了昨日的事还没缓过神来?,便也不?去打扰他。

但其实裴清是一直在想着他与林舒窈之间的事。

昨日他于张宅内与人?缠斗,纵然他全力相抗,用言语不?停喝止蠢蠢欲动的张氏兄弟,但那时?他到底是孤身一人?,他表面?抗争实则内心早就充满对各种不?堪的结局想象的恐惧。

记得那时?他虽搬出进士身份,用上书朝廷的话?震慑住了张家人?,但其实他走到廊柱的那一刻,浑身上下早已没有气力。

若非……若非林舒窈的出现,他恐怕昨日难走出张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