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喝酒还是小时候邻里玩笑,劝了他半杯米酒喝,那时他便晕乎了一个下午, 家中亦是为他用了各种醒酒的法子,至此他便不再敢碰酒。
他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随着他身体?的成长,或许酒量也能跟着提高一些,没想到一杯清酒下肚, 他还是重蹈了覆辙。
他想,哪怕撑到他回到住处也好啊,谁知竟连半炷香都没撑过。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酒意渐散,裴清扶着额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应还在?万鹤楼中,身子微微动了动,觉得睡卧之处有些硌,便捋了捋衣襟准备撑着身子起来。
而他视线刚能看过摆在?榻中的案几,就直接瞧见了正坐在?一旁、坐榻上?另一个位置的林舒窈。
只见林舒窈悠然品着茗茶,在?感知到裴清投来的目光后,她唇角勾了下,美目一扬,就向他撩去。
“醒了。”语气柔和,倒是没有戏谑之意。
裴清仍半撑着身子。
他垂眸轻声:“嗯。”
“喝点茶吧,能清醒一下脑子。”林舒窈将倒好的茶推过去。
裴清吃力地坐起来,接过茶杯,茶杯放在?唇侧,他佯装喝茶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窘态:“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时辰吧。”林舒窈轻飘飘回道,旋即又打趣,“你真厉害,一杯酒下去就能睡这么久。”
裴清歉声:“让娘子见笑了。”
林舒窈轻笑道:“是挺好笑的。”
“邀我来万鹤楼的是你,结果在?这儿躺了一个时辰的也是你。”
林舒窈手支到案上?,撑着腮,故意温声细语夹着柔媚地说:“你知道吗,我还给你请了大夫帮你醒酒,不然你恐怕今晚还得在?这过夜呢。”
从醒来之后看见林舒窈的那一刻起,裴清便知道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而如?今天色渐晚,他也不打算多待。
感觉身体?渐渐恢复过来之后,他站起身朝林舒窈行?了个礼:“今日是在?下醉酒误事,让娘子见笑,但此前在?下所?言亦非戏言,娘子相助之恩,在?下定会铭记于心,来日娘子若有需要,定会相报。”
林舒窈对裴清报不报恩的事无所?谓,她随口提了一句其它:“接下来你是何打算?”
裴清面露不解,他猜测了她想问什么,但却又不敢确定,直到林舒窈补充道:“你此前说你科举是为做官,然而如?今你虽中了进士,但要想为官却还差了步。”
大晋的科举考试虽然竞争大,但中了进士却也仅仅只是有了做官的资格,要想有官职,还必须得通过吏部的释褐试,亦称吏部铨选。
而林舒窈问的就是这个。
裴清:“娘子说的是年底的吏部铨选?”
林舒窈眨眼:“嗯。”
裴清如?实道:“我确实有打算继续参加铨选,娘子问这个是有什么事么?”
林舒窈笑一下:“没什么,随口问一句罢了。”
她又抬眼,对着桌上?的东西扬了扬下巴:“东西记得带走。”
裴清看了眼桌上?用黄皮纸包起来的东西,问:“这是何物?我并未带其它东西来啊。”
林舒窈漫不经心道:“是大夫给你开的药,说你病酒,喝了这个会好一些。”
而她见他神情犹豫,似乎开口就准备拒绝,便立马又道:“反正药都给你开上?了,你就试一试吧,万一有用呢?”
裴清闻言终是应下,随后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然而他这一路虽走得轻松,到了住处准备更?衣洗漱时却才发现自己怀中竟多出了一块玉佩!
这玉佩不仅不是他的,甚至他都未曾见过。
裴清仔细回想今日的事情,想着或许是什么时候他误拿了别人的东西,可他思来想去都没得到结果。
他便只能先坐下准备再从头捋一遍。
而他刚一坐下,被?皱起的衣服那么一硌,突然就想起了他刚在?万鹤楼酒才醒的画面。
那时他亦有些昏沉,身子不适地挪动时也曾碰了什么硬物,而他脑子还不算清醒,只下意识地薅了几下,以为是自己的东西掉了出来。
看来就是在?那时误把这玉佩装进了怀中。
而那房中又只他和林舒窈两?人,看这玉佩所?系的佩绳款式也像女子常用的。
那这玉佩多半是林舒窈的了。
裴清轻叹一声,又看这外面的天光,怕是现?在?一来一回去寻林舒窈也难赶在?宵禁之前回来。
如?此,只能明日再去了。
可第二?日林舒窈并不在?府中,也不在?城里。
自上?次林舒窈想到裴清寻她并不方便后,她便告诉了裴清,若有要事要与她说,可先去临江别院找蒋奇,再由蒋奇向她转告。
可裴清这次去,蒋奇也不在?临江别院,只一些下人守在?院中。
裴清上?去问询后才知,林舒窈今日生辰,林相设宴乐游原,林氏三?兄妹还有李松都去了城外,所?以蒋奇也便跟着去了。
乐游原地势开阔,风景秀丽,京城中的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在?此置办宅院,林相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