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双手拿起相框,眼泪同时滴落,刚好拍打在母亲的笑脸上,赵虞收紧相框抱进怀里,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失声痛哭。

她似乎是哭了很久很久,总是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可其实每一次都会汹涌决堤。

薛湛一句话也没说,只静静陪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身子给她依靠,等她哭够了再一点点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看他弯腰去收拾沙发,似是准备帮她打扫屋子,赵虞摇了摇头,哑声道:“不必了。”

这里注定只能成为噩梦,她想她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勇气住进来,但现在,有他的陪伴,她已经敢面对了。

“想看看我原来住的地方吗?”她红着眼,狼狈地抹着眼泪,指了指他身后的房间,“那个。”

薛湛跟在她身后推门进去,粉色基调的房间,卡通图案的被褥,枕边还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玩偶,实在以她现在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妈弄的。”她笑笑,“她说这是她欠我的,小时候家里穷,我们都是租别人的房子住,我连个独立的房间都没有,她就一直盼着我们能有属于自己的家,她说她也要我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像个小公主。”

指尖慢慢拂过那排毛绒玩具,她吸了吸鼻子,叹息一声:“其实现在想想,挺幼稚的,不过我真的好喜欢。”

薛湛上前,紧紧握住她另一只手。

她继续笑着:“走吧,带你去看看其它地方,楼顶还有花园呢,我妈在上面种了很多花,不过都这么多年没人管过了,肯定全死光了。”

她带着他从楼顶一路走到一楼,看过了所有的角落,与他分享了许多从前的趣事,然后,便也正式和这个地方告别。

上一次离开,是害怕,是逃避,这一次,却是真的平静地走出去。

布满灰尘的门重新锁上时,他听到她低低地说了句“再见”。

既是与这个地方告别,也是与她的过去,与那个噩梦,与从前所有的痛苦告别。

他想,她应该会获得新生吧。

她说想要走走,他便也没开车,和她一起沿着郊区冷清的街道缓缓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抬眸看着身边高大的人影,她忽然道:“薛湛,我也很自私,就算我欠了你很多,但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我知道。”

“不仅是现在,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爱人了。”

“我知道。”

“我不会怀孕了,不会有孩子。”

“我知道。”

“我……”

“我都知道。”

他转过身,抬起两人一直牵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然后定定地看着她。

这是他的答案。

215寂寥<归来(NPH)(勤劳的小野猫)|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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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寂寥

柔和的灯光从屋顶投射下来,映在男人带了愠色的脸上,非但显不出原有的暧昧,反而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瞧着刚推门而入的女人抬了杯酒就要往许承言身边靠,卢斌赶紧伸手拦了一下,朝她使了个眼色。

女人也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虽然一时眼拙没看出那位长相气质都极佳的贵客心情不好,但人家秘书这一个眼神,已经足够让她避而远之了。

见那女人直直去了对面曹总身边,巧笑嫣然地陪着喝酒聊天,卢斌又回头瞄了眼许承言,暗自想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询问是否现在就回去。

他这位老板平时来会所谈公事就不喜欢被一群女人围着,尤其最近情绪又极其不对劲,若是刚才那女人不识趣地凑上去,他甚至怀疑老板会抛下以往的绅士风度直接摔杯子走人。

“许总这是在禁欲?”对面的曹总一边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一边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调侃,“没必要,真没必要,这些又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许总可以放心。来来来,你们两个,去陪陪许总。”

卢斌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依旧微笑着看向对面的曹总。

这些女人姿色不错他承认,但他老板的眼光和品味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类陪酒的女人从来不会碰。而且这种犹如嫖娼现场的画面连他看了都觉得低俗辣眼,更别提向来高傲的许承言了。

何况据他所知,老板身边的确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过女人了,曹总的“禁欲”两个字,倒是真说对了。

果然,还没等两个女人走到身边,许承言就已从沙发站了起来,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笑道:“今晚不胜酒力,实在头疼,抱歉曹总,我可能得去趟医院。”

卢斌当然知道没喝几杯的许承言不可能真醉了,这样说也算是给足了曹总面子,既不得罪人,也让人无法挽留。

于是他赶紧起身搀住许承言,配合地问了句“许总是不是酒精中毒了”,然后便快速扶着人离去。

曹总自是没阻拦,但两人刚走到包间门口,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摔杯声,还伴着男人怒不可遏的咒骂:“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许承言顿了顿,回头望去,卢斌也跟着回头,一眼就看到跪坐在曹总身前那个被酒瓶砸了脑袋的女孩。

这女孩卢斌有印象,因为全场四五个女人里,只有她一直扭扭捏捏畏手畏脚的,一看就是新人。

鲜血沿着女孩的额头和脸颊往下流淌,看上去触目惊心,可女孩根本不敢委屈哭喊,只一个劲地向曹总道歉,另外几个女人也完全不敢吱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卢斌在心里叹息一声,准备继续搀着许承言往外走,谁知许承言却推开他手臂走了回去,笑道:“曹总这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吓得我酒都醒了。”

卢斌不由得一阵诧异。许承言这态度明显就是要插手了,可按正常情况,他应该不予理睬才对。

更准确地说,如果被打的是个普通女人,他的教养和绅士风度可能不会允许他袖手旁观,但被打的是个出来卖的女人,便不能用正常眼光视之。

因为选择了做这行,也基本就默认了可以被客人用任何方法对待,毫无尊严可言,外人不插手也是规矩。许承言虽自负,却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