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课45分钟之内必要的交流,私底下再不会产生别的交集。

但音乐课的考查,向来是一对一,老师当场给学生打分。今年的考查内容也不例外,两条视唱曲目和一条节奏练习,是根据班上大部分非艺术生的平均水平定下来的考查方案,对于纪翡来说闭着眼都能过。

所以轮到她时,老师直接给她免考,打了满分。

正打算转身回教室,老师却突然叫住她,说道:“你去莱比锡比赛的名额,老师的确是为你争取过的,没骗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郁家出面,才顺利把你的名额拿回来,我从中并未帮上什么忙。”

什么郁家?

纪翡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的疑惑不像是作假。

老师见状,突然释怀般地笑了笑:“原来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纪翡是故意因为名额的事,攀上郁岁之这根高枝,从而成功将廖允踢出局,还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老师为自己周旋。

虽然很多老师不会承认,但他们对待学生的态度,向来是喜欢从好学生身上找缺点,施行打压教育,从坏学生身上找优点,施行鼓励教育。

虽然知道这样绝不应该,但她对纪翡,也免不了抱有这种偏见。

成绩好,长得漂亮又听话,艺术天分极高,性格看起来孤僻内向。这样一个女学生,偏偏和郁岁之那种谁都不敢惹的富家公子哥搅和在一起,怎么看都目的性极强。

“老师该向你道歉。”音乐老师叹了一口气。

纪翡走出办公室,回教室的途中,脑海里还一直回想着老师对她说的那番话。

去莱比锡参赛的大名单里,小提琴独奏的参赛名额是廖允,原本都已经报给了德国主办方。

但郁家却一边给学校施压,一边直接联系了主办方,将廖允的名字换成了纪翡。廖家原本还试图和郁家商量,要不干脆增设一个名额,让两人都参赛,赛场上公平竞争就好。

廖家打的主意是,只要廖允能参赛,总能想办法让她拿到奖。

但郁家没同意,非得把事情做绝,只报一个人上去。

所以才有了后来纪翡被通知参赛一事。

那时候,她和郁岁之……

认识吗?

走廊上有兜满了凉风,拂拂吹在纪翡脸上。

她想起来,正好被郁岁之撞见在乒乓球馆哭的那一幕。他看起来对她的遭遇毫不在乎,甚至还故意凑近她,来欣赏她的崩溃。

那时她正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生理反应感到羞愧,所以下定决定决心要远离他……

原来,这么早就……

她这么早,就得了他的好处吗?

还剩半节课的时间下课,考查完的同学可以自由活动。

纪翡走到高二1班的后门,悄悄往里看。这堂是地理课,明天就要期末考,所以大家都在自习。

郁岁之因为个子太高,所以每次都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从一组到六组轮流换。

这个月他坐在第一组,靠着走廊窗户。

也许是知识点已经完全记熟,此时他正看着窗外发呆。

正好对上纪翡的目光。

郁岁之揉揉眼睛,愣了几秒后,才悄悄从后门溜出来,将她拉到安静的楼梯间,来到五楼天台,找个了摄像头拍不到的荫凉处坐下。

风很大,将校服衬衫都吹得鼓荡,郁岁之伸手替纪翡将被吹乱的发丝掖到耳后,手却没收回来,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她的耳垂。

“纪翡同学,”他说,“你不要告诉我因为是想我,所以才明目张胆地带着好学生逃课啊。”

把自己称作“好学生”,城墙都没他脸皮厚。

纪翡推了他几下,没推动,也就任他这样揉捏自己。

“首先,我没有逃课,我们是自由活动,逃课的只有你。”

“好狡猾啊。”

他这样控诉着,却听到纪翡接着说道:“其次,我是想你了。”

略微懒散的瞳孔渐渐放大,郁岁之凑近纪翡的脸,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喃喃:“没发烧啊,难道是我发烧了?”

拉开一点距离,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又问:“没发生什么事吧?”

纪翡摇摇头,主动凑上来吻他。

学校哪里有摄像头,学生们总是门儿清。这里反正不会被拍到,所以郁岁之回吻得肆无忌惮。

他将纪翡整个身子揽进怀里,端到腿间,整整五分钟,亲到嘴唇和心脏都在发麻,才轻喘着分开。

彼此的身体都起了反应,似乎稍微亲近一点就是这种结果,但还是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

纪翡靠在郁岁之身上,终于开口:“李老师说,我去莱比锡比赛的名额,是郁家出面才保下。你为什么,那么早就要帮我?”

“那个啊?”郁岁之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正常交流,他抬手按了按眉头,将扯远的思绪拉回来,“大概是,那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不轨的意图吧。”

这话和他的身体反应一样,都堪称直接。

纪翡看着他,眼神从他的眉眼扫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