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洁癖症很严重,跟我小时候父母的事情有关。”顾擎琛见苏童夕不信,皱眉,开口道。
“你父母?”
苏童夕知道,顾擎琛的洁癖不是一般普通人认知里的洁癖,而是有点强迫症,心理疾病的一种了。
顾擎琛点头,“小的时候,我母亲是一位非常爱干净的人,喜欢干净到什么程度呢,她就连穿裙子的颜色,都一定要是纯白色的,而且沾染上了一丁点灰尘,和脏污,她都要立马去换掉,清洗。”
苏童夕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道,“这是很严重了。”
“在我的记忆中,她身穿白裙,总是抱着我在后院的草坪玩耍,阳光,泉水,风车。”
“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位非常温柔热爱生活的人。”苏童夕听着都觉得这种画面很温暖。
“她的初恋,就是我的父亲,她第一次被我父亲强占以后,再加上多年的喜欢,就嫁给了我父亲,当然,他们也门当户对,在外界看来,非常般配。”
“然后呢?”苏童夕听得很认真。
顾擎琛语气微沉,“我母亲干净,心干净,身体也干净,可是我父亲不干净。”
“你父亲,出轨了吗?”苏童夕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
“有一天,我站在院子外面,听见顾家城堡里的他们正在吵架,我母亲穿着一身白裙,将一个钱包狠狠砸在地上,那个钱包里夹着其他女人的相片,还有亲吻照。”
苏童夕顿时紧皱眉头,“你母亲的初恋是你父亲,可是你父亲的初恋不是她……”
“对,我父亲的初恋不但不是我的母亲,而且,他的心里还有很多个女人,不止钱包夹里的那个女人。”
顾擎琛语气冰冷,“当时我年纪很小,五六岁吧,就像是小景和小熙这么大的年纪。”
苏童夕心倏地揪疼了一下,难怪他生性冷漠,他的童年,和正常孩子都不一样。
第611章 一身白裙,一跃而下
“后来呢,顾擎琛。”她伸手主动牵住他的掌心。
顾擎琛紧皱眉头,磁性声线透着沙哑,“后来?后来我随着时间,也才知道,我父亲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母亲,只不过是因为她适合当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适合结婚,适合打理家庭。”
“要论最喜欢,我父亲心中最喜欢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钱包夹里的白月光,除次之外呢,其他女人,也都在他心底深处占据了一定位置,他什么都给了别人,唯独哪怕一丁点的喜欢疼爱,都没有给我母亲。”
“你母亲为他生下了一个你,他也不会疼爱你们母子吗?”苏童夕语气顿了顿,呼吸有些紊乱,“我的意思是,没有爱情,应该也有亲情。”
无论什么样形式的爱,也都算一种。
“不,你想多了,就连你说的亲情的爱,也没有。”顾擎琛俊脸冷酷,目光浮起一层阴沉,“他每次看到我的脸,都觉得,不像他喜欢女人的眉目三分。”
顾擎琛的长相随顾老爷子,也随他的父亲,但更多也有母亲的美相。
苏童夕有些忍不住嘀咕道,“那不是废话吗,你是他跟你母亲生的种,他指望着像其他女人吗?”
“所以,他对我也不喜欢,准确来说,都没有所谓的亲情。”
苏童夕倒吸了一口凉气,光是听见这句话,都觉得心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
“顾擎琛,你的童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顾家居然有这样的曾经。
“再后来我母亲从一个阳光开朗的女人就变得整日里郁郁寡欢,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顾擎琛提到这一点,声音都愈发沙哑起来,“我亲眼看着我母亲陪着我在院子里玩玩具,但她平日里最喜爱的白裙,被我的沙尘弄脏了,她也没有一丝反应,就如同行尸走肉。”
“她还是会冲我笑,还是会叫我小琛,要乖乖的,以后哪怕是母亲不在了,也要坚强的生活。”
顾擎琛目光望向苏童夕,“她是一个很积极向上,热爱生活的人。”
“她后面该不会是……”苏童夕指尖轻颤,听见刚才顾擎琛口中母亲交代的那句话,就觉得有种不好的后续。
顾擎琛点了点头,“我最后一次看到她跟我父亲吵架,一开始是女人的哭声,哭的很委屈,后来是她在房间里砸花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歇斯底里的一面,我站在房间门口,被吓了好久好久。”
那个时候的顾擎琛,才多么小的年纪啊……
苏童夕继续安静聆听下去。
“我透过门的缝隙,看到我母亲拿着花瓶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威胁我父亲,劝说他,如果不跟那些女人断干净,就死在他的眼前。”
苏童夕心尖儿都跟着颤抖。
顾擎琛薄唇冷冷抿着,“可是我看见我父亲看她的眼神,要多冰冷就有多冰冷,像是没有任何感情,随她而去似的,越是那么沉默,我母亲越是崩溃,又开始祈求他跟自己好好过日子,重新开始一切,说小琛今年才那么小,需要他的父爱,她一个人支撑不过来。”
“但是你的父亲始终都还没有回头对吗?”苏童夕已经猜到了结果。
顾擎琛点了点头,“他让我母亲去死,还嘲笑她根本就不可能自杀。”
苏童夕:“……”
真的好绝望。
为什么会有这么窒息的婚姻。
即便已经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感情,也更应该有人性,不是吗?
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却还被这样对待,连一丝丝怜悯都剩不下了……
顾擎琛闭上眼睛,仿佛回忆到什么痛苦记忆,“我在门口听见这句话,怕我母亲真的会因为他做什么傻事,我就哭着冲进去抱着我母亲的腰,一直喊妈咪。”
“我母亲手上的碎片也松开,她手掌心里全是血,蹲下来抱着我哭,眼里全是恨意和爱意交织,看着我父亲。”
“可是我在我父亲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得逞胜利者的眼神,他的表情就好像自己赢了一样,他知道,我就是我母亲的软肋,我母亲会为了我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