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他拿出魔杖,准备把掉下去的扫帚召回来,转头却看到布满水汽的窗户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抹出了几个字母。  kill love。  水滴蜿蜒下淌,字迹模糊扭曲,看起来又有点像是另一个词。  kiss love。  里德尔抹了抹嘴唇,握着扫帚跳下了窗台。48、攻略第四十八步 胜利,属于你 魁地奇赛季的第一场比赛照例是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较量为开场。  这个时候两个学院的气氛还算正常,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也不算太热络。可能是由于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学院气质同样鲜明强烈而又微妙地互斥,比起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蛇狮之间的火药味要更重一些。  作为揭幕赛,自然要战况激烈一点才足够引爆气氛。  比赛那天天公不作美,早上起来天就灰蒙蒙的,等两个学院的选手都站在球场上时,天上的乌云密密地堆叠在一起,在风中翻涌,一团就厚重地占据了半片天空,而且压得极低,抬头就给人一种随时会坠落的压迫感。  魁地奇比赛极少会因为天气的因素更改日期赛程,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环境越是恶劣,这场艰难的比赛就越值得期待。

所以哪怕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坐在升到半空中的看台上的观众们都是一脸兴奋,气氛火热。  恐怕观看这种不能使自己得到任何获益的热闹,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值得回味的精彩时刻。

表情端正地听着裁判做赛前说明,里德尔心里冷淡地讽刺着。  “那说说你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候吧,里德尔先生。”系统说,“我猜肯定不是被波特用除你武器杀死的时候。”

里德尔:“……以前先不说,这辈子我最高兴的时候,肯定是你从我身体里滚出去的那一刻。”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同一件事上产生共鸣。只是我离开的时候,你到底是身体还是尸体,实在说不准。前者我们彼此解脱,皆大欢喜,后者就只能我独自品尝喜悦――反正我总是不会亏的,你就不一定了。”  它肯定是想影响我的心情,好让我失手输掉比赛再嘲笑我。

里德尔清醒地想着,只管盯着裁判手里的哨子,坚决不让自己被干扰。  “嘀――”

尖锐的哨声划破赛场,里德尔脚一蹬地,比所有人都更迅速地升上了天空。

场周爆发了足以冲破乌云的欢呼声。  “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今年的比赛依旧是由我――赫奇帕奇的维克托?芬奇――来给大家解说。这一场第一个获得鬼飞球的是斯莱特林的追球手西尔斯,他的身手看上去比去年还要敏捷一点,据我所知,应该是经受了新任队长残酷的魔鬼训练。而众所周知的,魁地奇比赛中有谁最先抢到鬼飞球谁就赢了的奇妙玄学,所以这场比赛的结果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芬奇!”  “当然!玄学之所以是玄学,就是因为它毫无理论依据,所以我们还是要根据双方队员的实力来判断。比如说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兼队长――汤姆?里德尔――在以往的认知里,找球手通常身材较瘦小,这样可以保证灵活性,不过里德尔显然不需要牺牲身材来换取速度,他刚刚起飞时比第二个离地的足足高了有五英寸――我不得不怀疑这是因为他腿最长――”

“芬奇!别逼我把你换下场。”  “抱歉,教授。让我们回到比赛。刚刚西尔斯将球传给了迪特尔,做了一个假动作,骗过了格兰芬多的守门员霍兹,成功打进了格兰芬多的球门,斯莱特林率先取得十分。  现在由格兰芬多拿球――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兼队长曼莎?戈蒂耶拿到了球――这是位身姿矫健又魅力十足的女性,真遗憾她明年就要毕业了――她灵敏地绕过了去围堵他的西尔斯和迪特尔,跟在旁边的击球手成功帮她打飞了试图攻击她的游走球――她似乎要一个人冲到斯莱特林的球门外――啊――里德尔突然从前面拦截住了她――  大家都知道,一个球队很少由找球手当队长,因为大多数找球手的关注点都在金色飞贼而不是全场局势上,但里德尔作为一个三年级就当上队长的优秀选手,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他同时兼顾着游走球场干扰对手的作用――这显然并不耽误他找金色飞贼。  看,他完美地黏住了戈蒂耶,戈蒂耶试图绕过他,但不管她前冲、后退还是折返绕圈,里德尔都堵在她前进的方向上――里德尔的绅士风度在球场上似乎消失了――戈蒂耶的表情看上去很想把他踹走――我敢说,她是唯一会对里德尔产生这种念头的女生――抱歉,教授,您别瞪我了。  鬼飞球最终还是被西尔斯截走了,双方队员开始往斯莱特林球门的方向追赶――趁这个时候我来瞄一眼观众席,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哇哦,沙菲克也在观看比赛,对不起沙菲克,刚刚那句调侃你男朋友的话当我没说。  咦?里德尔停下了!他发现金色飞贼了吗?不!不是!他在看观众席!他是听到了女朋友的名字,在找她的位置吗?哇哦!里德尔,你脸上的表情是惊讶吗?你难道觉得沙菲克居然不会来看你的比赛?啊,痛痛痛!教授我错了!格兰芬多进了一球!恭喜格兰芬多拿下十分!”  菲奥娜居然会来看他的比赛?

这当然足够让里德尔错愕。

去年的比赛她就没有出现,今年他也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所以比赛前一眼都没有往观众席上扫。  里德尔飞到高处,视线从四周的看台上飞快掠过,在一个看台最后排的角落里找到了菲奥娜――按她的个头,他本应该看不到的,但她前面的人都很有默契地往旁边躲开了,生怕他看不见一般蹦跳着挥舞旗子。  “在这里!里德尔!看过来,你女朋友在这里!”  菲奥娜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个被展览的古董花瓶,本来对着选手的望远镜几乎都对准了她,如果换个场地,很有可能还要给她打个追光灯。

距离太远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里德尔能想象到,肯定是声色不露的静默。  只是,心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平静就不一定了。

他忍不住一笑。

想到她可能会有点无语,有点抓狂,他就有点雀跃。  但又有别于希望看到她不痛快的报复心理。

具体落实到哪种心情,他说不上来,这种纯粹想要松弛嘴角肌肉的感觉太陌生了,让他难以凭借自己固有的认知去定义。  “看样子里德尔找到他的女朋友了。天哪!里德尔笑了!够了够了!快去找金色飞贼吧,里德尔,今天也已经够冷了,不要再这样残酷地虐待我们可怜的、孤独的、满腹嫉妒的单身人士。”  “维克多?芬奇!你给我滚下去!”

“教授!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解说台上的教授和学生争抢起话筒,像是摔在了地上,从扩音喇叭里传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其实是天上响起的炸雷声。  刚抬头,一滴雨就落在了里德尔的脸上,仿佛是一个讯号,紧跟着,密集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不过短短几秒钟,这场来势汹汹的瓢泼大雨就把他从头到脚都淋透了。  冬天的雨和夏天的雨不同,淋湿后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被风一吹,身体本能地就会打起寒颤来。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里德尔看向看台。

观众们都有预料,纷纷打开携带的伞,有的直接举起魔杖,凝聚出透明的屏障。人群和雨具聚拢在一起,那一小簇蒙蒙的灰色便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里德尔控制着扫帚游荡在球场里,寻找着金色飞贼的踪迹。

雨势非常大,糊在脸上让眼睛都很难睁开,一旦飞起来,连呼吸都会受阻。天色也很暗,能见度只有三英尺,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想要发现那鸡蛋大小的金球实属异想天开。  就算自恃能力过人,里德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到底还是个人,视力到顶也就二点五,在没有魔法辅助的情况下,看不到的东西就是看不到。  从菲奥娜所在的看台边飞过时,他忍不住又往那个被挡住的角落瞥了一眼。

她走了吗?

她还在看吗?  雨大风也大,就算有伞也挡不住多少,如果还在看的话,就她那纸糊一样的身体,吃得消吗?  一场魁地奇比赛只有当金色飞贼被抓住,或者经过两支球队的队长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宣布结束。

现在的比分是70:40,斯莱特林领先三个球,以格兰芬多队长那骄傲执着的性格,绝不会同意就这么认输。  要怎么才能尽快结束比赛?

――当然是要以赢作为前提。

目光沉沉地扫了眼模糊的看台轮廓,里德尔嘴角浮现出冷意。  “戈蒂耶。”

格兰芬多的队长扭头看着飞到她身边的里德尔,他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俊美的脸上不断往下淌着雨水,但当他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她时,仍然让她感受到了那种被威慑住的力量。  而且不得不说,哪怕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那滴着水的苍白下颌,墨绿色的球服裹在他身上勾勒出的流畅线条,都比别人有魅力。  “什么事?”戈蒂耶没有被美色迷住,防备地准备好躲闪。

里德尔露出微笑,“你认输怎么样?”  戈蒂耶断然拒绝,“除非我们谁抓住了金色飞贼,或者你认输,否则哪怕比赛到明天,我也不会同意结束比赛。”

似乎并不意外她这个答案,里德尔微微颔首,轻声说:“那我们,待会见。”  看着里德尔调头从她身边离开,戈蒂耶有些莫名奇妙。

她也没有多想,专心投入比赛。没过多久,她就听到远处的特鲁福斯大声喊:“曼莎!劳伦撞到柱子,摔下去了!”  戈蒂耶皱眉。

劳伦是球队的追球手,失去他无疑是折损了个很大的战力,而且,不知道他的伤势会不会严重。  这时,她发现里德尔又出现在她旁边。

“现在呢?可以认输了吗?”他语气随意地问。  戈蒂耶不耐烦地说:“我说过了,别想――”她一顿,不敢置信地瞪着里德尔,“劳伦是你故意撞下去的?”

里德尔轻笑,“嘘――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你难道希望我承认吗?”  身上很冷,戈蒂耶的心里,却突然涌出了更刺骨的寒意。

“你――”她咬牙切齿地说,“我绝不会认输。”

里德尔再度颔首,“那我们,待会见。”  再次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戈蒂耶一瞬间骨头都冻成了冰。

她张了张嘴,看着里德尔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下意识地安慰自己:没事,里德尔一向温和友善,他不过是嘴上威胁几句,不会真的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  茫然地在空中飘了一会,戈蒂耶发现前面出现了特鲁福斯的身影,而他正在被斯莱特林的两个追球手和一个击球手三面夹击。

她刚想上去支援,就见他在侧身避让时,被水打湿的手套一滑,头朝下从扫帚上摔了下去。  “特鲁福斯!”戈蒂耶大叫。

没有回应。

急雨打在草地上,底下升起了一片雨雾,她完全看不到自己队友目前的状况。  里德尔慢慢悠悠地飞到了她面前,柔和地说:“准备认输了吗?戈蒂耶队长?”

戈蒂耶想要怒斥他的阴险手段,张口却发现她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着颤,握着扫帚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她身体里充斥的,不是愤怒,是恐惧。  “戈蒂耶队长,你应该知道,魁地奇比赛很少有死亡事故,但是,不是没有。”里德尔在雨中轻轻吐了口化成白雾的气,感叹道,“今天的雨,真的太大了。”

大到很多肮脏污秽,都会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比一个恶魔出现在你面前更可怕的是什么?

戈蒂耶现在知道了。

那就是亲眼目睹圣洁的天使,悲悯微笑着,露出狠毒的獠牙。  “我――我认输。”  比赛结束了。

虽然后面的场面用望远镜也看不清楚,但结果出来的时候,全场还是陷入了狂欢的沸腾中,所有人都扔掉了伞,在大雨里欢呼跳跃。

哪怕胜负都与某些人无关。  里德尔骑着扫帚飞到了菲奥娜所在的看台上,看台上的学生都“哦哦”怪叫着,推搡嬉笑着让开了一条路,让这位意气风发的胜利者顺利通往自己恋人的方向。  然而,当最后那排的角落显露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哑了声,陷入了尴尬古怪的寂静里。  菲奥娜走了吗?

不,她还坐着。

只是――在她旁边还坐着个人,在给她打伞。  里德尔表情不变,眼神一黯。  是斯莱特林的阿尔法德?布莱克。

有?O?O?@?@的私语在靠近的耳朵之间传递,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雨幕中飞来飞去。

所有人都紧张地、期待地、用比看比赛更为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幕。  前进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里德尔被冷雨打湿的脸上依旧挂着春风般的微笑。

他踩着积水,不紧不慢地走到菲奥娜的面前。  即便在这样的境况下,她的神色果然像他想的一样,还是淡淡的,像画布上的宁芙画像一样,只看着自己的神国,不受凡俗看众的目光和指点影响。  在她旁边,阿尔法德的伞倾斜在她头顶,他的位置刚好挡住了风口,菲奥娜的身上几乎没有水迹,而阿尔法德的半边身体正从袍角往下滴水。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好,紧抿的嘴唇呈现出了暗紫色。  目光轻飘飘地在两人之间半个拳头的间隔距离扫了一下,里德尔半点没看阿尔法德,一边竖起魔杖撑开透明的伞,一边朝菲奥娜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