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推开门,亚德利就坐在茶几边的座椅上,正点着头打瞌睡。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瞬间窜了起来,视线还没定焦到进来的人身上,憋了一晚上的话就连珠炮一样弹射出来。  “你去哪了?我听说你是和菲奥娜一起离开的,你们为什么凑到了一起?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你们离开城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等他最后一个字问完,里德尔也关上了盥洗室的门,里面响起了冲澡的水流声。

亚德利:“……”

他把椅子搬到盥洗室门口,正襟危坐,今晚不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他誓不罢休。  而盥洗室里的里德尔,站在淋浴头下被水一冲,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回档点是不是更新了?”突破六十的时候更新了回档点,突破八十应该也会更新才对。

系统没有做声。  里德尔又叫了系统几声,始终没有得到答复,他也不知道系统又在发什么毛病,只好先按下心思洗漱。

走出盥洗室时,他一脚把挡在门前的椅子踹得挪到一边,亚德利没有防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惊险地稳住身形后,亚德利追在里德尔身后,不屈不挠地问:“还是不是兄弟了?我等了一晚上了,菲奥娜怎么说也是我嫡亲的堂妹,好歹给我个解释吧!”  里德尔坐在床沿上用毛巾擦着头发,被亚德利一提醒,很有些挑剔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以后真要和这个傻子沾亲带故那也太丢人了。  “没什么,”他表演出了一个虚假的同情,“你的舅舅和舅妈不幸去世了,请节哀。”

亚德利被这个消息震得跳了起来,“什么?为什么?”  “空袭。”里德尔简单说明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亚德利听完还是呆呆的。

他怎么也无法接受,曾在报纸上看过拿来当笑话的事,居然真的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  消化了好一会,亚德利才反应过来一点,“所以,为什么是你和菲奥娜一起去圣芒戈?”

按关系亲疏,血缘远近,怎么也该是他这个堂兄陪同吧?  里德尔不答反问:“我和菲奥娜一起离开的事情,学校里都传遍了?”

“是手牵手一起离开。”亚德利很注重细节地纠正。  略做思考,里德尔回想起菲奥娜当时主动靠近的那一步,不由浮现出一抹微笑。

“就如你所想的那样,”他语调轻快地说,“我们是――恋人。”  亚德利再一次傻了。

“恋、恋人?”他喃喃自语,“不……相信我……我真的没这么想……”  没空管自己的室友是如何的纠结和绝望,里德尔微笑着躺在床上,带着好心情进入了睡眠。  半夜。

“叮。”

里德尔猛地惊醒,睁眼坐了起来。  “场景已更新,回档点覆盖。”

“叮。触发CG动画:扭曲的刽子手。请问是否观看。”  里德尔:“……”

他平复了一下差点跳出胸腔的心脏,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系统:“不好意思,恶心忘了。”40、攻略第四十步 过来,回家了 这是一间挑高而纵长的宽阔客厅,四面墙壁上贴着浮有繁丽花纹的橄榄绿壁纸,挂着的平纹编织挂毯上是色彩鲜丽的油画,脚下踩着的长绒羊毛地毯柔软得像是融化的黄油。  里德尔很快认出了这里。

他的目光扫向房间的另一头,那里挂着覆盖了整面墙壁的挂毯,上面用闪闪发光的金线绣了一幅如古树枝蔓的家谱,密密麻麻的叶子和中间夹杂的仿佛被虫蛀过的焦黑孔洞让人一眼看过去有些眼晕。  在挂毯的最上方,一行大字闪耀着古老厚重的光辉。

――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永远纯洁。  里德尔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他慢慢踱步走到了客厅中央,那里摆着几张绒布沙发和扶手椅,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正围坐在那里,愉快地交谈着。  “……不知道今年我们有没有机会一起去巴西玩,科迪莉亚,埃塞雷德和你说过他的年假安排吗?”

说话的人里德尔见过,是伊尔玛?布莱克。她笑容满面,怀里搂着乖巧的阿尔法德,旁边坐着的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沃尔布加。  在她对面坐着的妇人年纪要大一些,样貌算不上美丽,但在精致妆容和典雅服饰的点缀下,看上去也别有风致。

她的坐姿很优美,浅浅地笑着,语调文雅轻柔。  “亲爱的伊尔玛,你也知道,男人们虽然总说女人心思善变,但他们才是像小孩子一样,一会一个想法。埃塞雷德之前还说要去埃及看金字塔,过了两天,又说想去希腊的爱情海上钓鱼。”  她轻轻摇头,圆润的珍珠在耳垂下轻晃,“我敢打赌,这都是他们俩在办公室里闲聊时产生的奇怪想法,你的丈夫总有办法让我的丈夫变成个幼稚的捣蛋鬼。”  这是科迪莉亚?沙菲克?

里德尔挑了下眉,走近仔细看了看她。  不同于菲奥娜记忆中一直在歇斯底里喊叫的丑陋形象,眼前这个相貌端庄的女人,非但不疯狂,不管是谈吐还是仪态,都非常的有教养,甚至还有几分聪慧的幽默。  她不着痕迹的恭维让布莱克夫人止不住地笑起来。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旁边的沃尔布加开始不耐烦地在沙发上扭动。  “安静一点!”布莱克夫人皱眉轻斥,“看看菲奥娜,她和你弟弟一样大,可比你懂事可爱得太多。”  里德尔一直在看着安静地坐在科迪莉亚身边的菲奥娜。  她看上去约摸五岁,但实际上应该更大一点。穿着长袖的嫩黄色小雏菊花纹的小裙子,金子一样明亮的金发打着卷儿堆在肩上。

她双手规矩地交叠在一起放在腿上,细细的两条腿裹在白色的长袜里,并拢着贴着沙发垂下来,黑色的小皮鞋还碰不到地面。  这个时候的她身材与同龄人比较起来还是有些纤瘦,但看起来还算健康,白生生的脸颊上甚至还有微微鼓起来的软肉。  听到布莱克夫人提到自己,她那矢车菊一样湛蓝的眼睛眨动了两下,赧然而不失大方地抿唇一笑。  这――这就是魔力暴动以前的菲奥娜?

里德尔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想起了小时候从玩具店门口路过时,一眼瞥到的放在玻璃橱窗里的洋娃娃。白炽灯下,洋娃娃的每一寸发丝都在闪光,精致又漂亮。  菲奥娜脸上的表情也一如玩偶那凝固成完美的微笑。那是一种细看略有些古怪的、不似真人的、无机质的美。  科迪莉亚笑着抚摸菲奥娜的头发,似乎听到对女儿的夸奖很愉快。

不过她还是圆滑地说:“沃尔布加有阿尔法德这个弟弟在,就算稍微宠溺放纵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和埃塞雷德好不容易才有了菲奥娜这么一个孩子,对她的要求就要严格一点,毕竟沙菲克家以后还要靠她支撑。”  布莱克夫人被搔到痒处,很是开怀地笑出了声。

正笑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在菲奥娜身上绕了两圈,闪烁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抱在怀里的阿尔法德。  “说起来,菲奥娜和阿尔法德以后是同一年入学,说不定还要在同一个学院度过七年。”  在金发上抚摸的手顿了顿,然后自然地放了下来。

科迪莉亚似乎没有注意到手上的戒指缠绕上了几根金发,而菲奥娜在头发被扯下来的时候,表情也纹丝不动。  “是啊,阿尔法德以后可要多照顾一下我家菲奥娜。”科迪莉亚微笑附和。

布莱克夫人身体向前倾了倾,似乎是玩笑般地说:“以后是我家菲奥娜也说不定。”  里德尔注意到,菲奥娜和阿尔法德的视线相交了一瞬。

他眯起了眼睛。  真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这么一出。

里德尔冷笑起来。

难怪特别呢。  科迪莉亚笑了笑,眼睛在三个孩子身上觑了觑。

布莱克夫人会意地拍了拍阿尔法德的肩,把他放了下来,“沃尔布加,阿尔法德,带菲奥娜去玩一下,如果要玩扫帚,必须让克利切看着。”  沃尔布加欢快地跳下了沙发,踢踢踏踏地跑出了客厅。

阿尔法德则走到菲奥娜旁边,伸出了手,菲奥娜把手搭了上去,两人和自己的母亲行了个礼,才拉着手一起走了出去。

关门前,隐隐还能听到布莱克夫人打趣的声音:“你看,这两个小人多般配啊……”  阴冷的目光锁定在拉着的那两只手上,里德尔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不露丝毫端倪地把阿尔法德弄死。

不过门一关上,菲奥娜的手就抽了出来,这让他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一点。  先出门的沃尔布加不耐烦跟两个小鬼玩,早就跑得不见人影,阿尔法德左右看了看,低声问:“要去我房间看书吗,菲奥娜?”

菲奥娜点点头,唇边浮现出不同于在客厅里的细微笑容,“好的。”  像是木偶活了过来。  里德尔冷眼跟着他们两个进了房间,看他们各自找了一本书,挨着坐在一起静静地看书,不时低声交谈两句,心里的怒火越来越高涨。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真是相当美妙的关系!  过了小半天,菲奥娜合上书站起来。

“该回去找母亲了。”她轻声说。

阿尔法德点点头,“好的。”  两人把书放回书架上,阿尔法德盯着菲奥娜看了一会,突然问:“上次的伤口――好了吗?”

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臂,菲奥娜沉默了片刻,回答:“好了。”  她抬起头,对上了阿尔法德担忧的目光,便把衣袖捋上去给他看,那是一截光滑无暇的雪白手臂。

“看,真的。”  “可是……”阿尔法德欲言又止,“那是――我在克利切身上看到过――那是鞭痕,对吗?”

菲奥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过了一会,她轻轻摇头,“不是,你看错了。”  阿尔法德还要说什么,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两人一起抬头,看到科迪莉亚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房间里的光线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印在背后的墙壁上,像一个阴森森的鬼影潜伏在她的身后。她死死地盯着菲奥娜,目光凶狠而冷厉,闪烁着饿狼一样的歹毒的寒光。  “菲奥娜,”她语气幽冷,散发着足以冻僵人的寒意,“你在做什么?”

菲奥娜迅速把衣袖拉下,垂手恭顺道:“没做什么,母亲。”  静默了一瞬,科迪莉亚忽然笑了起来,温柔地向她招了招手,“快过来,你父亲在等我们,我们要回家了。”

“是,母亲。”菲奥娜像一只听到呼哨声的绵羊,温驯地走了过去。  “菲奥娜。”阿尔法德突然叫了她一声。

他掩饰不住紧张地看了眼科迪莉亚,勉强撑出镇定的模样。

“明天我去找你玩好吗?”  里德尔嘲讽地哼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