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了，把裙子展开对着林景：“你高中的时候和一个穿蓝裙子的女生走的很近，你不记得了？”

“蓝裙子？哦……你是说那个扎双马尾，穿蓝裙子的那个？”林景疑惑地说，“那是我表妹，低我一年级的。可这跟这条裙子有什么关系？”

戴泽宇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说：“没关系，就是放久了有味道，洗一洗。”

他把裙子团了团塞进怀里：“没事了，你忙吧。”

然后转身回到电脑前，重新打开手机，拿起笔开始看视频，做笔记。

他最近不知道在看什么，林景也懒得问。裙子的事就短暂地搁置了，他们谁也没提起。

再一次谈到这条裙子是在年前的时候。邻居约了和林景聚餐，晚上林景回来，戴泽宇躺在沙发上看视频，他就夺走他的手机，冷着脸问他：“戴泽宇，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和表妹走的近，怎么知道我总去图书馆，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窗帘和穿什么睡衣？”

戴泽宇一个激灵坐起，眼神瞟向手机，支支吾吾道：“那个，你先别急……”

“今天我朋友都告诉我了，他说他从没跟你透露过这些信息，比如我的喜好，还有睡衣颜色款式，他说他只告诉过你我的，浅显的，近况。”

他把「浅显」两个字说的很重，戴泽宇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按下他的手：“坐下慢慢说，你是不是喝酒了？”

林景就顺势坐下，但他没有转过脸看戴泽宇。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戴泽宇，我和你结婚，你觉得是为什么？”

戴泽宇打了一肚子腹稿，万万没想到林景会提起这个话题。

他猝不及防，一时间噎住了，只愣愣地看着林景的侧脸。

林景似乎很无奈，他把手机还给戴泽宇，支着沙发扶手，重新问了一遍：“你觉得呢？”

戴泽宇其实也不知道。他觉着可能是自己运气到了，又也许是林景昏了头，又或者是林景只是恰好需要一段婚姻，又或者，是同情他表现出来的外表，怜悯他的暗恋。

他知道现在林景是喜欢他的，可当初结婚，却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哑然，食指下意识扣着手机边缘，努力措辞道：“是因为你那时被我……成功骗了……”

怎么还翻旧账呢。戴泽宇愁苦地想。

林景冷着脸的样子让他有点不安。他想再补充一点儿，却听见林景「啧」了一声，轻声骂了一句：“傻子。”

“我和你结婚……一开始确实没有很喜欢。”林景放松地靠着沙发，“我这个人比较实在。你的那些证据其实并不是根本原因，换句话说，根本骗不了我。”

“我朋友劝我将计就计……其实也不是理由，最本质的原因，是我觉得，你给我一种很合适的感觉。”

“很合适谈恋爱，很合适在一起，很合适做对象做老公做老伴儿，也许那时候没那么喜欢你，但我相信以后会的，你懂吗？”

“因为不是所有情侣都适合结婚，都适合永远在一起。”

戴泽宇没说话，林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今天他才从邻居那里得知戴泽宇高中到工作这期间，一直在偷偷关注自己，缜密到自己穿的睡衣和卧室的陈设喜好，甚至是详细的个人喜好，而这些邻居都不曾告诉戴泽宇，是他自己观察到的。

林景有些被窥视的愤怒，又有些怅然，他想告诉戴泽宇不必这样，其实打动他的根本不是那些生活上的了解

“但是……”戴泽宇忽然说，“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天生就合适。”

林景还没反应过来，戴泽宇就忽然站起身，走到书房，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本，递给他：“看看吧。”

他重新坐回林景身旁，声音很低：“对不起，我为我的行为道歉……可是我以前也并不适合你，如果我以前就有幸和你在一起，那我们绝不会长久。”

那个牛皮本记录的全是林景的行踪，比如他穿什么颜色衣服，晚上回家偷偷买了什么零食，还有工作时期的，比如常去的咖啡馆，家庭住址，节假日经常去哪里玩……

林景甚至发现他的字体从高中时代的勉强工整，到工作后的俊逸潇洒，像是一个少年的成长笔记，可却让人震惊，甚至恐慌。

“我尾随过你。”他的眼神落在别处，“对不起……我觉得没有人会不幻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我每天都在幻想。”

林景嗓子发紧，险些说不出话来。他缓了缓，艰难地说：“所以你……”

“所以我每天都在构建一个你。”

他垂着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窝在沙发里不敢看林景：“我和这个人在一起，完善他的喜好，并且改变自己的习惯，让自己更合适和这个人恋爱……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合适，因为我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八年，磨合了八年，我想象里的那个人已经无限趋近于你，而我自己也变成了那个和你谈了八年的人，你怎么会觉得不合适呢？”

“你不会喜欢以前的我，因为我没有改变，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啊。”

“对不起，我做的事……挺变态的。我其实也想告诉你，这几天我一直……”

他说着说着，带着些许哭腔，但他忍住了，于是接着说下去：“我一直在看相关的恋爱和友情之类的坦白视频，想办法告诉你这件事……但其实我一直找不到办法，我之前给你看裙子，也是想告诉你我其实偷偷关注你到了一种你想不到的程度。”

“我现在……做不到让你原谅我，可是，能不能……”

他还是没能忍住，眼泪一掉下来，就止不住似的，滴滴答答落在衣领上，他就哭着说：“能不能先不分手啊……”

理智猫猫，林景真的很了解自己；

黑化戴狗，你想不到的一面get；

其实这一性格在戴狗视角里有体现了。

番外（旧梦）

番外二

春末时候最容易犯困，风虽然凉爽，但紫外线却不弱，图书馆里的林景本来开了窗户吹风睡觉，结果热醒的时候窗户已经被关上了，阳光照进来，晒的他半张脸红烫红烫的。

他觉得干，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他并不知道睡梦中有人来关窗，顺便偷走自己一个似是而非的吻。他只觉得热，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就拎着书往教室里走。

同桌咬着碎冰冰抄作业，见他来了，连忙邀功：“我给你买了药，放你凳子上了，一会儿喝了药感冒好的快一点。”

林景：“你给我买药……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已经抄完我的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