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虽只一瞬便褪去,冷汗却已浸湿后背,我惊疑不定看他,“殷诀,你……”

话语一顿,忽想起殷诀在两月之内连晋两个小境界,速度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之前我还未深思,如今却有些怀疑,殷诀身上,是否发生了些我所不知的变化,毕竟,方才那股气息,并不像是元婴期修士能够发出的,给我的感觉,竟有点像、有点像……

咽了一口唾沫,掌心已满是汗渍。

殷诀深吸了一口气,似强行压抑什么,半晌沙哑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上次下山,并非我自愿要求,而是被迫为之。”

我凝眉看他。

“那次交手,我输了,师尊要我第二日清早即刻下山,不到元婴圆满之境便不可回来。”殷诀撇开头不看我,“我用了两个月,原本,还可更快些。”

我忽忆起那夜意乱情迷时,殷诀那句“等我”,只是一番交战后,最终回来的人,却并非是他。

但我不过是一具被摆弄着在他们二人身下碾转的容器。

施暴者是谁,又有何重要。

我从未想要等他回来。

现在,他又与我解释什么。

“百年……不,十年,我很快便会超越那个男人,成为这世间至强的剑修。”殷诀道,“所以师兄,做我的炉鼎我与他不同,我不会以锁魂灯束缚于你,我只要你心甘情愿,跟着我!”

“我已说了,我不会做谁的炉鼎。”我走到他身侧,淡淡道,“花,以后也不必再送。”

说罢,正欲迈步离开,手腕却被紧紧扯住。

“周离!”殷诀道,“你莫逼我”

身后忽传来一个温润男声。

“凝儿,缘何跑得这般焦急?”

人人待我如炉鼎 -

人人待我如炉鼎 -

少女怒气冲冲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殷诀,你放开师兄!”

我侧过身,便见陆雨凝已至跟前,许是跑得太急,鼻尖还沾着几滴薄汗,她一巴掌甩在殷诀手背上,“若非我恰巧看到你在此地纠缠不休,你还想拦住师兄多久?方才……方才云阙楼里,我还以为你们情投意合,故意把我支开……可刚刚,师兄的表情分明便不愿意!”

殷诀眉目阴郁,反手抓住陆雨凝的手往上一扭,微微扬起下颚,“干你何事?”

陆雨凝吃痛蹙眉,“混蛋,你……”

见状,我声音沉下,“把雨凝放开。”

殷诀冷哼一声,“师兄莫着急,剑修之间实力为尊,我不过是教教师妹,不该管的事情就别管,免得惹祸上身。”

正当此时,一道劲风划过空气,直逼殷诀面门!

殷诀面色一变,松开陆雨凝的手腕,搭着剑柄抽出半截寒光冷冽的剑身,旋即,劲风与剑身相撞,发出一声尖利嗡鸣!

他的脚跟后移半寸,扬起一捧尘土,抬眸往一处看去。

那儿立着名白衣道修。

微风吹动湖面波光,一池玉莲迎风而绽,男子面容俊美清雅,肤若白玉雕成,在阳光下泛着莹润光泽。

“凝儿。”

陆雨凝揉了揉红肿的手腕,转头道:“多谢温师兄出手替我解围。”

男子微微笑了笑,“不过举手之劳。凝儿既唤得我一声师兄,我自然要一尽师兄之责。”

陆雨凝面色一红,正欲再说些什么,旁边殷诀冷冷道:“你是谁,我怎不记得剑宗之中有你这号人?”

男子长眉微挑,淡淡道:“在下温行云。”

“云天宗大弟子,温行云?”殷诀眼眸眯起,忽然轻嗤一声,“我道是谁,不过是个连剑都不会用的道修,竟也能被我剑宗弟子称作师兄,当真令我惊讶。”

陆雨凝怒瞪殷诀一眼,“温师兄虽并非剑宗之人,却与剑宗颇有渊源,况且,这声师兄是我主动所唤,与你无关!”

“呵,”殷诀冷嘲道,“师妹对他这般维护,莫不是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了?那我倒还真要道声恭喜。”

“你……”陆雨凝忽然看我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混账,你别胡说!”

殷诀抱臂冷笑。

“温某早便听闻,长空剑宗有一横空出世的天才,刚入门便被青霄真人收作弟子。”温行云忽淡淡开口,“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可今日一见,却觉几分失望。”

殷诀锋利目光刺过去,“你什么意思?”

温行云轻笑一声,“自是字面意思。我以为青霄真人的弟子,必然是如真人一般光风霁月、气度不凡的剑修,没想到却是一条恣意咬人的疯犬。”

周围静了静。

陆雨凝忽然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我亦觉有些发笑,长空剑宗内,已许多年未有人敢这样挑衅殷诀,并非只是慑于其强横的实力,更是顾虑其背后的殷氏皇朝这个已延绵万载的庞然大物,其中高手数不胜数,单是殷诀的父亲殷长明,便是一名威震当世的渡劫期高手。

殷诀面色黑如墨汁,太阳穴鼓鼓跳动,下一刻,直接拔剑出鞘!

剑尖抬起,指向温行云,冷冷道:“战,或给我跪下道歉。”

温行云长身玉立,手中并无任何法器,宽大袍袖在风中飞扬,姿仪美若谪仙。

“你要战?”他轻笑道,“那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