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统就是在关心她的动态,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一声不吭消失那么多天。
戚喻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和琳琅,和家!
在对话框输入回复,准备点击的时候,她犹疑了几秒,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点击发送。
半个小时后。
海城大学附属医院vip病房,与五星级酒店的套间无异。面积是普通病房的十倍还不止。包含两个单独陪护家属的房间,两个卫浴间,有开放式厨房,家电、家具更是一应尽有。
戚喻躺在比普通病房病床要宽敞一半的豪华病床上,朝和琳琅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和琳琅知道戚喻心里在想什么,此时的表情是想要向她传达着什么,她抬起手掌,用掌心对着她挥了挥,“诶,打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那你住院这段时间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说到这里,她语气软了下来:“放心,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如果不把我当成朋友,”和琳琅嘴线抿直,表情变得十分冰冷,“那我们现在一刀两断,我立刻就走。”
戚喻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声,抬起头,望着和琳琅写满真挚的脸蛋,在备忘录打出“谢谢”两个大字,并把手机屏幕对准她的方向。
和琳琅这时候才释放出自己真实的情绪,扑到病床边,手掌搭到戚喻的胳膊上,力道很轻,心疼得泪眼汪汪:“呜呜,怎么回事啊,小喻,你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和琳琅心疼地抹着泪,气得将牙齿磨到嘎吱嘎吱地响,“是那个王八蛋把你害成这样,我找人剁了他去。”
【都过去了。】
戚喻在备忘录打下这句,怕她继续刨根问底,握着手机飞快摁动键盘。
【琳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不要继续问了,好吗?】
和琳琅不是那种没有分寸感的人,戚喻不愿意揭露伤疤,她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前几天海城下雪了,今早也下了,现在外面白茫茫一片,绿化和路边都是积雪,很漂亮。好难得,海城已经好多年没下过雪了。”
知道戚喻现在发不出声音,和琳琅也不让她说话,让她用肉眼去感受。
和护士一起把戚喻扶到轮椅上,不顾戚喻的推拒强行把自己的羊绒大衣裹到戚喻身上。把戚喻围得严严实实的,才将她推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那里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医院的绿化区。
原本因为入冬而萧条的草坪,披上一件纯白色的冬被。两场毫无征兆的冬雪,打得医院里面负责绿化的维护人员们一个始料不及。此时工人们正顶着刺骨生寒的风雪,竭力替高耸入云的杉木包上属于它们的“保暖衣”。
雪花为他们染上与景色合为一体的白颜料,鲜艳多彩的棉布包在杉木的树干上面,是画布中唯一点缀的亮色。
医院里面暖气很足,戚喻热到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下面因为撕裂缝针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唇色还是那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和琳琅坐在一旁靠墙的凳子上,目光落到戚喻身上,发现戚喻专注地看着窗外,这才放心泄露出眼底那股浓到化不开的担忧。
有心帮忙,可是戚喻边界线非常重,和她相处的时候能隐隐约约感受到,戚喻始终带着一层礼貌的薄膜。不是有意在阻拦她的靠近,可能那是无意识设立的心理防线,轻易不放人进她觉得舒适安全的范畴内。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家里发生的一件让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兴许这件事,可以将戚喻心头的雾霾扫去一些,让她的情绪可以高涨一点,“小喻,我堂哥前几天也住院了,也住在这个医院。”
【?】
戚喻侧头,抬起眉头,十分惊讶地看向和琳琅。
“不知道他犯了什么大错,竟然惹得我堂爷爷要动用家法,还把我们这些小辈都叫去老宅围观,以儆效尤。他裸着上身挨罚,打到棍子断了一根,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别说哼唧,表情都没啥变化,没感觉一样。”
和琳琅想到那个场面,感同身受般“嘶”了一声,“嘶,好痛。”
“诶,我现在才发现我那个一向按部就班,严肃守礼的堂哥,身上居然有好大一片刺青,从肩膀绵延到外臂,莲花、锦鲤,居然还有梵语,莫名有股骚气感。”
“你绝对猜不到当时那个场景,我们被叫过去围观,我堂弟不顾保镖的阻拦,冲进书房,将我堂哥给打了,我滴天。”
“我堂哥又是挨家法,又是被弟弟打,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被送到这个医院来。不过他是在综合楼那边,在20层的vip楼层。我要是早知道你也在这个医院就好了,你就不会一个人那么孤单无助。”
看到戚喻眉目低垂,表情冷淡,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和琳琅赶忙转移话题:“冷不冷啊,推你回病房好不好。”
话音刚落,突然从戚喻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惊喜的男声:“戚喻?”
打碎重塑,紧紧抓住可利用的一切2115字
打碎重塑,紧紧抓住可利用的一切
坐在走廊尽头的戚喻,与和琳琅同步扭头,看到身后的声音来源方向。
就看到穿着灰绿色冲锋衣的吕嵇,笔直地伫立在护士站的高台旁边,顶上的白炽灯似乎是他的专属打光灯。亮光打到眉骨上,从头顶上方透下的光竟然在中间断层,略过双眼和山根,直接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
拉链被他拉到最顶上,领子竖立起来,围住那截修长的脖子,下巴藏在领子里面,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眉毛与眼睛一同弯了起来,俊俏的脸庞上涌现起无尽无穷的欣喜笑意。
过了两秒,似乎才意识到她们重逢的场合不太对,戚喻坐在轮椅的行为更加不对。
那双裹在笔直黑色防水裤的大长腿,几步就跨到戚喻面前。
戚喻还未反应过来,被突然相遇的男人抓住轮椅扶手,轮子后滑,整个人便被转了个个儿,直接面对着护士站那边。
和琳琅震惊到嘴巴张成了“O”型,海城金字塔企业就那几家,集团之间,利益往来。家族与家族之间彼此都互相认识,大大小小的聚会总会碰面。不过她和吕嵇只是点头之交,不算熟识。
记忆中吕嵇是和和陨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两人开始慢慢接手家族事务的缘故。从前一周有三四天要混到一起,现在很少看到和陨出去浪荡。也好久没听闻他闯祸的信息,大家似乎都成长了不少。
所以在看到吕家那位对外形象属于文质彬彬,谈吐文雅,云淡风轻的吕嵇,熟稔地蹲在戚喻面前。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的手腕,急切地询问宁宁怎么了?怎么会坐轮椅那么严重,怎么隐瞒自己生病还是受伤的事实,独自一人在这医院里面,和琳琅觉得这个世界好癫。
不然她怎么看到她堂哥兜了一大圈不懂想干嘛但好像目的就是想纠缠着那个女人的女人,正被与她认识的男人进行不同寻常的亲切问候。好像还上演了一番剪不断,理还乱,干烧她脑子cpu的混乱戏码。
就两步之遥,这男人跟开了对外界的无视防御一样,嘴巴朝着戚喻“叭叭”地开“机关枪”。
记忆中吕嵇给人的印象属于话少,疏离的形象,待人接物有礼,但仅仅只是有礼,对谁都没有展现出过度熟稔的模样。久久不见,这何时变身成一支话筒子了啊?
她模仿小学生课堂举手的手势,举起一条手臂,终于找到气口弱弱地插进一句:“那个,吕少爷你好,我是和琳琅,戚喻她现在处于应激性失语症的状况,暂时没办法恢复说话的功能。”
戚喻眸色柔和,感激地看着和琳琅,幸好有她这个嘴替在,不然她都不知道如何阻止吕嵇这停不下来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