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怎么会这样？程珠珠在厂里人缘那么好，又是程书记的闺女，犯得着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真的不相信她会干这种事。”

“她都承认了！你还说这种话？那配方你没看吗？真要是魏科长研究出来的，佟梵同志上哪儿搞来的？咱们都知道他们夫妻关系不好，都已经要离婚了。”

“就是，你们可别忘了，咱们这是食品加工厂！”

“一份崭新的食品配方的价值，很宝贵！”

“……”

厂里的人将程珠珠团团围住，虽是议论，可声音却不低。

程珠珠急的都要哭了，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她要说，她早就和魏天明有了默契，两人日常都是通过合欢树下的土坑来传递心意的？

民警上前，打量了程珠珠几眼，沉声道：

“同志，看样子你知道是什么事，食品配方涉及偷盗案，现在有些情况需要跟你了解了解。你也别慌，咱们按规矩办事，麻烦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做个笔录。”

程珠珠后退一步：“我说了！食品配方是魏科长研究出来的，他已经送给我了！”

佟梵这时凑过来，皱着眉，一脸伤心道：“程珠珠同志，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愿意承认，但我必须郑重其事地告诉你，玉米面花椒锅巴配方，是我写的，现在不是简单的偷盗，还有可能造成人员伤亡，因为你偷走的，只是一份没有完善过的食品配方，你应该没有照着方子做出食品吧？要是被人吃了，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说到“不堪设想”四个字时，佟梵特意拉长了声调，激起了程珠珠心里的恐惧。

她浑身直冒冷汗，眼神惊悚地看向佟梵：“你，你说什么？”

佟梵看着她的表情，也不在意她“耳背”，好心好意，老老实实复述了一遍：“程珠珠同志，我说，你偷走的那份食品配方，是半成品，是有问题的。”

听罢，程珠珠脚下一软，如果不是民警搀扶了一把，险些跌倒在地上。

程珠珠白着脸，不断吞咽着口水，嘴里说着：“不可能，这不可能，那是魏科长的字迹，不是你写的！你在诓我！天明给的食品配方，绝不可能出问题！”

她是所有人里，唯一知情的，食品配方已经上交，制作成成品，当场食用是流程，再加上有她爸背书，亲口品尝，肯定没人会怀疑，真要出了事，那厂里的领导们……

民警看着她神色不对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佟梵这时，又“好心”说道：“你说这个吗？”

她举起手里的稿纸，上面是一条条的具体研究流程，最后确定版上还画了星号。

佟梵幽幽道：“魏天明是我丈夫，自从他来了西塔市，我在乡下总临摹他的字迹，从文盲，变成今天这样，都要感谢我男人，我的字和他的字一样，不是很正常吗？”

程珠珠看着佟梵手里的笔迹，做贼心虚般，惶惶难安，头脑里紧绷着一根弦，不假思索道：“是你偷的！你偷了天明的食品配方，诬陷我！”

佟梵怜悯地看向程珠珠，和民警道：“民警同志，你们还是赶紧调查一下吧，我这不完善的配方里加入了丁香，和花椒麻椒一起食用会导致腹泻，严重的甚至会脱水，是要住院的，这个责任我可负担不起，程珠珠同志，你要是知道什么可别隐瞒。”

闻言，周围拿到配方的人吓了一跳，忙去看手里的配方，上面的配方里没有“丁香”，且最下方，还用一行小字特意标注了：“慎！锅巴与丁香一起食用，会腹泻！”

众人心里松了口气，看佟梵的表情格外感动，真是一个好人啊。

不等程珠珠开口，食品厂大门口突然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包括几个民警，他们是来调查偷盗案的，医生来干什么？

程珠珠一颗心被骤然揪紧，呼吸急促，有些害怕。

佟梵瞄了她一眼，心里舒服了，看来她的时间把握的不错。

医生下车，民警上前交涉了两句，神色骤然严肃起来，周围人也都听明白了，办公大楼里，食品厂的领导们集体腹泻！专门叫了救护车过来，要把人送到医院去！

加入丁香的花椒锅巴会导致腹泻，领导们突然集体腹泻，会是巧合吗？

民警脸色严肃，心里直呼：破案了！

不过，当下还是救人要紧，人们跟在医生身后，呼啦啦一群进了办公楼。

佟梵倒是没去凑这个热闹，就坐在食品加工厂门口的小板凳上，依然在推荐锅巴，顺带着给不知情的路人发放食品配方的小纸条，顺带解释一句。

“哦，我们厂里程书记的闺女，程珠珠同志偷东西偷到我家了，不过，那是不完善的食品配方，经试验，和丁香配合食用，会导致腹泻，严重的会脱水！”

“哦，你问民警为啥来？他们来调查的，不过应该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啥？你问医生为什么来？食品厂领导们集体腹泻了”

佟梵完全不觉得浪费口舌，耐心给路人解释着，不一会，医生们抬着担架下来了。

第一个上头就躺着谭龙，他脸色煞白，手抱着肚子，和个虾子似的蜷缩在担架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嘴里有气无力地嘟囔着：“程勘害我！程勘害人”

佟梵同情地看着抬上车的担架，心里轻啧，可怜，真要拉虚脱了。

救护车走了又来，抬了人又走，最离谱的是，这里面居然还包括了程勘本人。

最后，民警离开前，带上了程珠珠和程焱森，作为本盗窃案的苦主，佟梵自然是又“享受”了一把坐警车的感觉，踏入公安局时，还有种“回家”的熟悉感。

第七十六章心狠手辣的女人

审讯室里，程珠珠脸色惨白，不管民警问什么，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程焱森就坐在她旁边，听到民警询问食品配方的问题时，连连摆手，一口咬定配方是妹妹程珠珠给的，是食品厂人事科副科长魏天明的手笔，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民警同志，这事我和我爸都被蒙在鼓里，完全都是因为信任程珠珠，也愿意相信魏天明，才会把食品配方给厂里，希望能给后者换来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成想，他居然害人！他肯定是贪图我爸人事科书记的位置，才会干这种下作的事！”

程焱森嘴唇哆嗦，把自己和程勘的问题全部撇清，尽数栽在程珠珠头上。

他也是没办法，一场会议，食品厂领导们一大半都进了医院，这是大新闻！

程家不能倒，他和父亲更不能坐牢，这件事原本就是程珠珠搞出来的，她只是一个外嫁女，又喜欢魏天明，由她扛下所有才是最小的损失，相信她能理解。

这么想着，程焱森就拉了拉程珠珠的手臂：“珠珠，你说几句话呀！要不是你把配方送回来，厂里的领导又怎么会一个个病倒？这件事你得给一个交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