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好歹和沈确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基于对沈确生命安全的维护,这种合作关系比一般的利益关系还要更稳固一些,毕竟沈确手里还拿捏着她的“早产闺女”。
“你知道股东?”沈确浅色瞳眸略略上挑,有些诧异。
七十年代,国家处于计划经济体制时期,企业制度并不存在“股东”。
在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主导情况下,不存在出资获取股权、分享利润的股东,不过沈确不同,他是香江投资商,而在资本主义国家,股份制经济已经非常成熟了。
“听过一些,如果你有这个能力说服李云涛的话,否则,就只能把食品配方买断,自己回香江建厂制作了。”佟梵倒是半点不慌,耸了耸肩,说的理直气壮。
“嗯。”沈确面容冷淡,应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浮出淡淡的倦意。
“累了?走吧,哄你睡觉。”佟梵起身,抻了抻腰,摔下往书房外走去。
沈确微顿:“你今天不回食品厂?”
“要回,不过,合同都签了,我的工作要从今天开始,拿了钱,总要负责吧?等你睡了我再回食品厂,明天拿了东西就搬过来。”佟梵说的慢条斯理,心里却叹了口气。
她才刚买了房,说真的,很想自己住,一个人舒舒服服,不香吗?
离开书房,佟梵站在楼梯口往下看了看,算了,怎么说也算提前入住“豪宅”了,更何况还有李婶在,日常简直不要太幸福,又能拿钱又有人伺候,也挺香的。
贾森看着佟梵的背影,眼神格外复杂,从今天开始,他真要客客气气对佟梵了。
沈确从书房出来,说道:“让贾森带你去房间,有什么要求可以和他提。”
说完,沈确就径自进了一间卧房,看样子是洗澡去了。
“佟女士,这边请。”贾森深吸一口气,弯腰,客气邀请了一句。
佟梵点了点头,并没有奚落贾森的意思,倒让已经准备好承受冷言冷语的贾森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佟梵,突然发现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心里反倒是放轻松了些。
贾森带着佟梵来到一间卧室门口,佟梵看了看隔壁,刚刚沈确就进了隔壁那间。
推门而入,就是很普通的房间,房间衣柜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好的一点是有独立卫浴,且十分干净,就这种能单独洗澡上厕所的设施,就已经是极高的待遇了。
“佟女士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以提。”贾森站在门口,没进去,客气说了句。
佟梵想了想,说道:“我想要一个画架画板,就摆在这个位置。”
她走到窗前,眼下正是四月,窗外萌芽的爬山虎探头探脑,可惜夜已深了,不然倒是一番别样的风景,在这里摆上一个画架,画稿肯定灵感多多,也更方便些。
贾森微怔,点头应了,离开前说道:“佟女士二十分钟后可以去隔壁。”
佟梵点了点头,百无聊赖在房间里等了会,查看了一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要住的地方,装潢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要是单独租赁,一个月少说也得二十块钱。
不过,这个价也就是说说,毕竟有价无市,能住上这样房子的人,会出租吗?
等墙上的挂钟过了二十分钟,佟梵带着满身疲惫出门了。
隔壁房间的门和她住的房间门没什么区别,佟梵轻叩了叩,须臾,门应声而开。
第一百四十五章“同居”的第一天晚上
佟梵看着映入眼帘的沈确,眼尾一扬,满眼的惊艳欣赏。
这沈确,虽然不是小说男主角,甚至只是个没出过场的小喽啰,可这皮相,当真没得挑剔,洗完澡的水汽扑面而来,黑发湿漉漉的,带着些慵懒感。
最绝的是他的身材,比一般男人修长的双腿,线条笔直,黑色的V字领针织衫,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明明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看着像个病秧子,身体却肌理分明,线条强悍优美,屋里是淡淡的橘色光晕,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打出淡淡的侧影。
佟梵一句话都没说,只朝沈确默默竖起一个拇指。
沈确看了她一眼,长而翘的睫毛垂下来遮挡住了眼中淡漠的思绪,他轻抿了下唇,随即又松开,眼神平静剔透,声音像是浸在冰雪里的琉璃,带着冷感:“进来。”
佟梵扬着下巴,大摇大摆进了这套小洋楼的主卧,进门后也没收敛,四下巡视。
这么一看,佟梵心里就酸了,主卧起码有她房间的三倍大,布置的十分奢华。
房间正中央就是一张大床,漆黑的木质,床侧是实木衣柜,内部挂满了大衣西装,床尾不远处是休息区,摆放着沙发电视,天花板洒下橘黄的光,尽显奢华柔和。
佟梵酸巴巴坐在沙发上,沈确进门看着和钉子一样钉在沙发上的佟梵,眉间一簇。
“把头发擦……哦不是,吹干。”佟梵原本想说拿毛巾擦干的,可看四周的装潢,就这么奢侈的风格,要说没有吹风机,不可能,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资本家。
沈确低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响起了嘈杂风声。
这么一听,佟梵心里又舒服了,呵呵,还是七十年代的土老帽,再好的吹风机不还是这么大声?声音不还是刺耳?她可是用过最先进的吹风机!
佟梵本来想看看七十年代的电视,里头播的都是啥,但卫生间里声音停了,她叹了口气,想着下回来早点,赶着时间看看,知己知彼,才能了解当下时兴的电影。
卫生间门打开,沈确从里面出来,黑发已经吹干了,微微下垂,显出几分乖相。
“好了?开始?”佟梵起身,指了指大床,她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沈确浅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晦暗莫名的涩然,抿了下唇,颔首道:“稍等。”
说着,他穿过休息区,走到一排酒柜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以及一个药瓶。
等沈确坐回沙发上,佟梵瞟了一眼,嘴角一抽:“你准备药配酒??”
许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沈确声音里冷意消退了些:“习惯了。”
佟梵眼神怜悯地看了沈确一眼,这个有钱人也怪可怜的,出身就金尊玉贵,拥有常人几辈子都不能拥有的财富,可偏偏患了这种古怪病症,医生诊断活不过三十。
所以,对沈确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当成最后一天在过。
沈确刚要倒酒,佟梵就从他手里抽走了酒瓶,又拿走茶几上的药瓶。
这药还是初见时的那种,具备着抗抑郁和失眠的效果,这种药吃多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