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初中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样强烈的身体不适感。但我甩甩头,还是从床上爬起来,随意套了件衣服,手机关机,悄悄出了门。

轻车熟路地穿过三条街,再转个弯,最后进入一条不显眼的小巷子里,那里有一家24h不打烊的酒吧。

我不是第一次出入这些场所。李悟有一群狐朋狗友,他们出去玩的时候经常叫我。只是我酒量不太行,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冷眼旁观,看他们发疯。

何以解忧?我低低笑了一声,抬步迈进去。试试也未尝不可。

我倒不是多想喝酒,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严重的时候翻天覆地的反胃感和吃了催吐药相比也没差多少;而且我常去的这几家网吧酒吧我哥都知道,最多六个小时,最少半个小时,我哥一定会找到我。去他妈的让他省点心,我才不要,我只是想让我哥多看我一眼。

我要把手机关了机再出门,就是想让他在叫我起床上学的时候发现我失踪、紧张到崩溃,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我。我要让他看见我喝到烂醉,抱着别的男人女人接吻抚摸。我要让他气到发疯,让他意识到他离不开我。

你离不开我的。我垂眸低声笑了。

这家酒吧的装修和氛围都很不错,老板我也认识,姓何名森,平时就坐在吧台前,像每一位客人一样品尝酒液。说起来,当初认识他,是因为他在我路过舞池的时候伸手摸了我的屁股,然后被我打掉了半颗牙。结果这神经病拦住别人没让报警,反而笑眯眯地跟我说:“小朋友,下次再来玩噢。”

噢个鸡巴。

不过这人不算坏,也勉强算是不打不相识。

在这个时间段,他家酒吧里人很少,只有几个醉在那里不省人事的。我随意一瞥,就看见何森坐在吧台前,伸了个懒腰,而后懒懒散散地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睡觉了。

我晃晃悠悠走过去,停在他身边的吧台旁,笑着看他的侧脸:“哟,起床挺早啊。”

何森听见有人说话,纳罕地扭头,看到我后一脸惊诧,就连单侧耳垂上挂着的耳钉都微微折射着光:“诶?你来了?怎么这个点?”他回头看看我身后,“稀罕事儿,就你一个人啊?”

我点头,坐到他身旁。他见我大有一副长坐的架势,也跟着坐下,拿指节叩了叩吧台,帮我叫了一杯酒,而后扭头笑着问我:“小朋友,怎么突然来了?”

我凉凉瞥他一眼:“小你妈的朋友,成年了。”

他头发微长,垂落在肩膀上,此时笑起来挡住了他半张脸,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发箍叼在嘴里,一边伸手拢头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哟,成年了啊,那就能做少儿不宜的事儿了。”

我看着他那色气的眼神,挑眉:“是啊,能上床了,你有想法吗?”

他把发箍从嘴里拿出来,一边扎长发一边叹气:“早就有了,不是被你打了么。”

我闷声笑了两声,没回答。

他见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慢慢眯起眼,倾身靠近:“你今天来这儿到底干嘛啊?”

我也往他身边凑了凑,故意呼出热气:“分手了。”

他往后一歪,挑眉:“看你这表现是被甩了啊?哟,难得,终于不是你祸害人家小姑娘了。苍天有眼啊,真是天道好轮回,怎么样,被祸害的感觉爽么?”

我见他往后靠,又往近凑了凑:“不是小姑娘是男朋友。啊,不,前男友。”

何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怎么,被我摸了一把之后发现了自己真实的性向?”

“不是,”我漫不经心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吧台,没什么规律,“从出生就是了,只不过自己把自己骗得挺好而已。”

何森挑眉,未置可否,把调酒师调好的酒液给我推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勾唇,没动。

何森好像很诧异似的:“怎么,不合口味?”

我笑了:“我酒量多烂你又不是不知道,给我叫了杯深水炸弹?你是想把我当醉虾捡回去操么。”

何森也笑起来:“你来这儿还专门跑我旁边,还告诉我分手了,不就是为了干这个吗?小孩儿别装纯。”

我耸肩,拿过杯子轻抿一口:“随你怎么想。”我想了想,又加了句,“说错了,是我操你。”

何森笑到肩膀颤抖,乐不可支:“行行行,你操。”

啧,怎么就不信呢。我不爽,伸手就想拉他衣领,结果被他轻轻巧巧地躲开:“诶,别这样,和和气气喝酒,我还想挣钱呢,别给我砸场子。”

我没想着再揍他,心情不好就拿着杯子浅酌,杯中酒液不消片刻就见了底。

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又加上酒精的冲击,不一会儿就感觉浑浑噩噩,头又疼又晕。

我趴在桌上,伸手举起空杯子,示意旁边的人给我来一杯。结果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行了别喝了,醉成什么样了都,苏曜你这是折磨自己还是作给你男朋友看?你们已经分了,他看不见!”

作?

我迷蒙着,盯着桌子上不远处的一小摊酒水,笑了。哪里是作,我只是要折腾而已。不是折腾我,而是折腾我们俩,我要让我和我哥都不好过。

旁边那人又絮絮叨叨什么,我听不清。不过一会儿他又说:“真他妈操了,你酒量怎么这么烂?”

这句话我听清了,哪个逼崽子说话呢?我强撑着坐直,指着眼前的人影:“我他妈刚刚……嗝,就已经说过了,让你他妈给我瞎点酒。”

啊,想起来了,酒吧老板,好像是叫何森来着,留着个长头发,带着单侧的耳钉,又欲又骚。

我来酒吧干什么?

哦对,我哥把我扔下了,我要来把他引过来。就像当时在厕所操白霖一样,当天晚上我哥就同意和我在一起了,这次应该也一样。

同意?嗯……好像是我同意他……算了记不得了,不重要。

我伸手,抓住了何森想揽着我阻止我跌倒的胳膊。掌心贴着的肌肤很凉,很舒服,我眯起眼睛。

“你怎么这么烫?”何森声音很惊讶,另一只手向我的头伸过来。他可能是想探探我的体温,但被我侧头避开了。在我看来,除了我哥,任何人对我做摸头的这个动作都带有侮辱意味。

他见我躲开,也不强求,刚把手放下来,另一只被我攥在掌心的手腕就被我拽了一把。他猛地靠近,我甚至能感受到喷在我头顶的热气。

只是这热气没有带给我一丝一毫的兴奋感,只是感觉一个活物在我耳边喘息罢了。

不过无所谓,最终目标是把我哥拐回来,现在拉扯着的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一边用混沌的脑子思考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抚上眼前人的腰,意料之中的身材好,肌肉紧绷又有弹性。

我抬头,努力对着他耳朵说话:“老板,我现在鸡巴更烫,要不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