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淼看到乔娉婷照片,悲从中来,倒在施雨添怀中。

聂参差见状,安抚道:“汤小姐不要太难过,这不是你的错不知道汤小姐等下方不方便,我们可以去外面聊聊乔小姐。”

袁生晴蹭的起身,横在俩人跟前,冷冷地说:“她不方便。”

聂参差顺势问:“那你呢?”

“我?”

“我一个人吃晚饭,难免孤单,如果有人能一起,是最好的,”聂参差摊手,“你看,我们有四个人,正好可以凑成两对,彼此都有得陪。”

袁生晴不情愿地意识到该回聂参差那里了。郝潇洒还霸占自己的名字和个人信息,还得指望聂参差吹聂老大的耳边风,不能真的得罪他。

见无人响应,聂参差随便找了个台阶下去:“一个提议而已,不用当真,我知道,你们和生生是熟人,和我不是。再见,汤小姐。”

说完,从容离开。

乔娉婷出事那么久不见他影儿,现在好端端的,又来猫哭耗子作甚。袁生晴怒视聂参差的背影,直到施雨添在车边喊:“走了。”

“哦,就来。”

回程一路无话,施雨添状态明显不对,连闯两个红灯,袁生晴明白,聂参差刚才表现得太亲昵,又说了些挑衅味很浓的话,但凡有点领地意识的人都会不舒服。

祭拜乔娉婷之后,汤淼心情转好,吃饭也有胃口,倒是施雨添和袁生晴坐对桌,有默契地当哑巴。

突然,汤淼放下筷子,说:“没想到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还会记得拜祭娉婷。真难得,很多人在朋友活着的时候都做不到这样。”

袁生晴提醒道:“这人没安好心,汤姐,你注意点。”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怀念。”

汤淼眼神放柔,慢慢陷入回忆中:“他说的那张照片我记得,是去威海的时候拍的,两年前,我们途径那里,好几辆房车停在边上,有个新娘抱怨自己海鲜过敏,看见大海就想吐,可套餐花掉三万八,包括海景,不拍也不退钱。还有个摄影师,是个小话唠,语速也快,一直指挥新郎的动作,什么近一点啊,把新娘抱起来转圈去啊,圈转得太少啦之类的。我跟娉婷就讨论,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穿着自己喜欢的婚纱,在大庭广众下拍照。”

袁生晴听得一惊。

汤淼旁若无人道:“娉婷说不可以,但可以买一整个柜子的婚纱换着穿,我说,婚纱如果不穿给大家看,就没意义了。娉婷说,意义这种东西,就是商家搞的噱头,比如现在,我们和那些穿婚纱的人有区别吗?根本没有嘛。然后她给我俩拍了张合影,背后是被视线吸到一起的天空和大海,阴沉沉的,现在想想,挺像块发霉的面包。”

袁生晴又一惊,聂参差还真认得人?

回忆完毕,汤淼脸上显出鲜嫩的血色,她拿手掌刮掉眼泪,说:“洗加急的照片要多加钱,娉婷一拿到手就放到家里边儿了,说游客照摆在客厅里也不会引起注意。你们看,即便像她这么大胆的人,也有顾及很多东西,因为这里太小,闲人又太多。”

袁生晴默默暗忖着,这么看,聂参差去过乔娉婷的家?难道是之前代表聂家,和乔娉婷谈生意的时候去的?只有这个可能了,可惜那时候乔娉婷不买账。

“怎么办,雨添,我现在好想去娉婷家去看看那张照片。”

汤淼脸上鲜嫩的红色不断加深:“好久没去了,我现在在北京上补习班,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等明天你陪我去,好不好?”

“嗯。”

汤淼又邀请袁生晴:“你也来吧,娉婷家里有个房间,只有我俩有钥匙,里面放着她这些年收藏的东西,天南海北的,什么都有,要看看么。”

袁生晴打了个嗝,他低着头,说:“我就不用了,我跟乔小姐不熟。”

“不熟才要多了解。”

施雨添打断道:“汤淼,你别勉强他。”

汤淼作罢,饭也不吃了,飞进卧室挑明天出门的衣服。

袁生晴尴尬道:“不好意思。”

施雨添直到袁生晴提离开时都没再讲过一句话。袁生晴说想走,他才从厨房探头,把人喊住。

大门外,袁生晴垂下头,肩膀缩着,俩手躲在衣兜里。

施雨添沉声道:“别这么一脸犯错的表情,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袁生晴点头:“你是来问我今天那个人是谁的,对么。”

“嗯,我不想猜,也不想咱俩之间有任何问题挡着。”

言罢,施雨添抽出袁生晴抄进衣兜里的手,反握在掌中。

温热的力量逐渐蔓延,袁生晴提起口气,一字一句地说:“他叫聂参差,我俩在一起过。他是我初恋,呃,对,得这么算。和他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又惨又蠢,过得很黑暗,也很疯狂,我能做的都为他做了,至于到底做过什么,你不会想听细节的。现在在这儿重逢,我也头疼,我跟他根本没可能的,但是,确实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好,雨添哥,你稍微等我下,我很快就能解决掉。”

施雨添安静地听完,期间袁生晴停顿过几次,还哆嗦着换气,他都没打断。最后,施雨添搂住袁生晴,在对方额头吻了下:“我明白,你不用急。”

这个吻轻飘飘的,却让人无比心安,袁生晴想,自己这几年一直居无定所,最缺的就是这种感觉。

看来向心上人说糜烂的情史,似乎也不是件难事。袁生晴乐陶陶地想,不过也不一定,是施雨添人好,懂得体谅自己,换成别的,看到还和老相好纠缠不清,估计早冷战了。等等,也不用别人,就聂参差,如果他站在施雨添的位置,无论老相好还是自己,都不会好过。

镇上大路漆黑一片,袁生晴准备打电话让聂参差来接。

就在这时,他瞥见了放在路口的花圈,花圈上至于两句早登极乐的讣文

住在路口最里面的左一部,今天刚被发现去世多日。

袁生晴打了个哆嗦,谁摆的?左一部的亲朋好友?他警惕地环视周围的黑暗,浑浊晦暗的路灯如同孤魂野鬼,飘在头顶上。

忽然,肩膀一沉,袁生晴立刻掣肘,胳膊狠狠凿进对方腹部。然而对方反应不逊于他,硬吃下攻击,锁喉的劲头依旧来势汹汹,袁生晴被箍得头皮发紧,被反身扣到墙面上。

对方咳嗽两下,说:“真够狠的。”

听到是聂参差,袁生晴松懈下来,命令道:“快放开我。”

喉咙的手臂松开,袁生晴站直,聂参差把凌乱的头发向后拨,问:“走么?”

袁生晴狐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次也是这样,难道你在偷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