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涂的男性友人手不干净,在他瘦削的肩膀上又捏又揉,宫涂没排斥,大剌剌地搂上去,吐出舌头,示意对方来吸,舌头上还有个明晃晃的不锈钢舌环。
舌环成为点燃袁生晴的火苗,他一口气冲到宫涂跟前,拽起人就往旁边走。没两步,便被宫涂甩开。宫涂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嘲道:“冤家路窄,居然还能在这里遇到你,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
袁生晴狠狠瞪了那个男性友人一眼,对方悻悻然走开。
宫涂满脸敌视:“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生晴斥道:“想玩也裹紧点,你没瞧见刚刚那男的眼神有多恶心?”
“放他妈的屁,谁玩了,老子认真谈恋爱呢,管得着么你,”宫涂白他一眼,“叽叽歪歪的,是想当我后妈?那我先给你问问宫天心,看看她让不让你睡她以前的房间哎,忘了,你看不上我爸,我爸年纪大,老了,不中用,没法满足你,哪里比得上雨添哥。雨添哥年轻,身体好,还会照顾人,更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就是人穷点,但这有啥,反正你从我爸那里坑了不少钱,也缺不着。”
袁生晴这才算听明白,原来宫涂把施雨添不愿意跟着去北京的事儿怪他头上了。
“宫涂,你不要乱想,”袁生晴耐着性子解释,“我跟施雨添真的没什么,我昨天还在劝他跟你走”
“劝他?你哪来的资格左右他的人生?!你这种货色也他妈配?!”提及施雨添,宫涂彻底不要面子,“我看你不是劝他,是要去勾/引他吧?一次不成功,就能名正言顺见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玩腻歪,去找下一个对象!”
袁生晴听得头疼,原来在这小孩心里,自己已经变得这么下作了?
宫涂歇了口气,继续骂道:“袁生晴我告诉你,我不要你这样惺惺作态地示好,谁稀罕!你要真想让我好好过日子,就赶紧滚蛋,别在我眼前转悠,他妈的烦都烦死了!”
接着,眉毛一横,蔑然道:“得,新的这就来了,速度真快,神舟五号怎么没把你送天上去,自带加速度,还能省点燃料费。”
聂参差捧着花穿过马路,站在袁生晴身旁,问:“这是谁?”
袁生晴忙道:“我一个朋友。”
“谁是你朋友,”宫涂冷哼道,“话都说得清清楚楚,记得滚远点,别再出现我面前,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咬完最后几个字,宫涂跨上停在路边的红色杜卡迪,瞬间骑没影儿。
袁生晴叹气,后腰处伤口犯痒,他伸手挠了挠,正碰到几朵花瓣,是淡白色的洋桔梗,花瓣重重叠叠,彼此紧挨着。
聂参差不由分说地把花塞过去,带着人回到车上,开出一阵,忽然问:“那人是宫涂?”
担心聂参差因为父辈矛盾迁怒宫涂,袁生晴立刻反驳:“他不是。”
“别这么警惕,”聂参差瞥他一眼,“想伤害你的是他不是我,得罪我爸的也不是他,而且我也不可能对个小孩子出手。”
袁生晴放倒车座,偏开脸,态度抵触:“总之你别问了。”
聂参差叹气:“你为什么总拒绝我,生生,能解释一下么。”
“因为我很累,”袁生晴索性整个人都转过去,“闭嘴吧你,少烦我。”
聂参差一脸欲言又止,憋到最后,竟笑了下,说:“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就像正常情侣一样?会一起吃饭,聊天,还有吵架。”
袁生晴顿时如坐针毡:“那现在停车,我走。”
“不,”聂参差拒绝,“我只是随便说说,如果你觉得问心无愧,就不用在意它。”
“快交个新的,”袁生晴压下不耐,“我总觉得你现在太闲了,所以老喜欢寻思事儿。”
“倒是想,可惜找不到合适的。”
“挑花眼了?”
“没,单纯没感觉。”
“大学呢?大学没合适的?”说起大学,袁生晴态度罕见的和缓起来,对于聂参差学生的一面,他一向不吝温柔,“大学生活很有意思吧。”
聂参差摇头:“要看你想要什么生活,得过且过,还是更进一步,实际上很多人都在蒙着眼睛跑。”
“你肯定不是,你那么理智,说不定都把养老生活几计划好了。”
聂参差点点头:“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养老计划说给你听,但这样很累,生生,我偶尔也会想放肆点,就像之前高中的时候那样。”
袁生晴立刻抬起手,制止道:“够了,别再旧事重提,我知道你高中特别好,不用一遍遍强调。”
聂参差幽幽道:“可分开过的人,也只能做到旧事重提,不是么?”
袁生晴眯起眼:“聂参差,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个怨妇么。”
聂参差不怒反笑:“那你是打算扮演负心汉了?”
“放屁,我除了负债,谁都没负过,尤其是你,”袁生晴不打算跟他讲歪理,“好好开车,我现在只想吃饭,不想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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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得像走过场,草草结束,回去的时候还下了雨。大暴雨,轰隆隆,路一下子全都堵死。
这变相增加俩人独处的时间。
雨水砸得玻璃直响,袁生晴连降下车窗松松气都做不到,只能控制着呼吸,维持住一个座位的太平。
其实之前,他很喜欢俩人独处时的感觉。聂参差看书,他就枕着聂参差的大腿睡觉。聂参差经常在要睡着的时候叫醒他,卷起衣服,检查有没有工伤,仔仔细细,动作轻柔,所到之处还痒痒的。没伤,瞎担心,袁生晴总这样讲。聂参差不信,捏住关节处稍稍使劲,然后在一阵疼得龇牙咧嘴的声音中贴好膏药。膏药的味道,比香水好闻得多。
任谁都明白,这种感觉无法复刻。既然如此,那便再也不要发生联系,没对比就没失落。袁生晴也不想在聂参差脸上看见失望的表情,别对我抱有期待,他想,我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夏天总有一场雨能维系好多天,时间长得听雨的人昏昏欲睡,墙角都要被沤烂。
袁生晴一直在等施雨添找,可电话总不响。他又找不到理由主动见对方,何况刚因为去北京的事不欢而散,如果此刻再火上浇油,真得掰。
“嗯,好的,谢谢您生生。”
在别墅相安无事的第三天,聂参差头次搭话袁生晴。他的活动区域在二楼,鲜少下来。袁生晴就在一楼转悠,看看聂参差高中遗留下的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