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涂一脸恨铁不成钢:“当然不是,我这是专门给你买的,拿着。”

说完,把袋子往施雨添跟前一推。

施雨添立刻拒绝:“我不能要,你还是个学生,不挣钱。”

“放心,我比你有钱得多,包养十个你都不成问题,”宫涂揶揄道,“而且你脚上那双帆布鞋穿多久了,鞋码都要磨光了,我差点没找到。鞋帮也不白,老刷的缘故吧。”

施雨添讪笑着,嗯,确实,这双鞋还是之前开大车的时候买的,因为便宜,穿着还方便,脏了刷刷就行,不像皮鞋,穿久了有褶,保养也麻烦。

宫涂把袋子塞他怀里,催道:“快点拿着,我想送的东西,没有送不出去的,你要真不想要,就捐了,可别还我。”

施雨添挠挠头,巡视一圈商场,全是成双成对的在逛,手里还都拎着袋子,心里莫名轻松很多,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宫涂猛拍他的肩,顺势将人搂紧:“这还差不多。”

施雨添被搂得踉跄几步,差点把宫涂撞倒。宫涂松开手,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走,我们慢慢逛。”

施雨添面露怛色:“你爸爸那边不会等着急吗?”

宫涂摆摆手:“怎么可能,想伺候他的人能塞满医院太平间,每个都香得熏死人,我要对我的肺好一点。”

从五楼下去,辗转到二层的日化店,宫涂飞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包,他摆弄着东西,说:“一整套新牙具,洗发水,剃须刀,还有脱毛膏和刮毛器,嘿嘿,刚才摸你腿的时候,觉得腿毛好重,就买了,想给你刮刮。这些都是你的,自己拿着啊。”

施雨添吁出口气,问:“其他的为什么也给我?”

“因为,我想,”宫涂一字一句地说,“想请你到我家住几天。”

后半句声音太小,施雨添没听清楚,追问道:“什么?”

“去我家!”

宫涂冲他吼道,吼完自己脸先红了,然后细声细语地解释:“我爸最近不是住院么,我又放暑假,整天在家,保姆也不爱讲话,整个家里就我一个人出声儿,挺那个的,所以,你看看.......行吗?”

这发展节奏超出施雨添的想象,他翻捡着袋子里的东西,除了宫涂报出的几样,还有包子弹内裤和袜子,简直可以用万事俱备来形容,似乎就差他这绺东风点头。

“也不用多久,等到我爸出院就行,而且我暑假也没多长,就俩星期,八月下旬就开学集中训练了,”宫涂双手合十,“住我家吃穿全包,水电免费,游戏机随便打,想喝酒我也奉陪,方圆百里内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人叫床,安静得很,雨添哥”

施雨添被磨得头晕。本来今天宫涂喊他出来,是说要给住院的爸爸买些东西,怕一个人拎不动。结果到了商场,一件关于牧锦方的东西都没买,反倒是宫涂自己,大件小件,裤子外套,现在更要邀请他住进家里。

说实话,这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可想拒绝的话,在看到宫涂诚恳的脸之后,又说不出口。他记得之前宫涂说过,妈妈在几年前就离开了家。

一个小孩子。

施雨添叹气:“等我回去问问汤淼。”

“好,淼淼姐肯定会同意的,”宫涂眼底亮闪闪,“要不把淼淼姐也叫过来住,我家客房多得能玩连连看。”

“不用,她比较,”施雨添想了想,“怕生。”

实际上汤淼在外并不好相处,经常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装听不见,因为懒得给予回应。吃东西也是,挑三拣四,一盘子菜挑剩大半,在亲戚聚餐这种场合中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施雨添知道,汤淼是故意的,她讨厌很多人,可表面太平必须粉饰,她只能借助这种败兴的行为进行抗议。

宫涂点点头,说:“那我们去给我爸买点东西。”

牧锦方最后只得到一兜子苹果,和打折后的山竹。宫涂买山竹的时候,还不忘编排老爸,说他爹最爱吃这个,因为觉得像男人屁股,多恶心啊。边说边嫌弃地往袋子扔东西。

回到私立医院,独立病房外把手森严,一众大汉排出人墙,宫涂视若无物,甩着水果袋子穿行而过。一使劲,袋子还脱了手,苹果碌碌地滚开,大汉们帮忙捡好,施雨添盯着苹果上被碰烂的部分,嘱咐道小心点。宫涂笑着说,没事,我爸年纪大,牙不好,就爱吃软的。哦对,除了鸡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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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锦方躺在床上,正在打电话。病床尾部坐着个小年轻,正在帮他修脚。

宫涂拉开门,跟赶母鸡似的把小年轻赶走,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施雨添表现得很局促,挨着宫涂,轻轻地坐下。

牧锦方很快收线,守卫在旁的大汉接过手机,退到门外。

施雨添见牧锦方的次数不多,但无一例外,对方身上都有外露的压迫感,包括当下,即便负伤,牧锦方依旧给他一种可以掌控全局的魄力。

宫涂摸出个苹果,说:“爸,你这有没有水果刀,我忘记买了。”

牧锦方朝后一指:“有,在后面的柜子里。”

宫涂朝后走,施雨添和牧锦方的中间再无遮挡物。

突然空出的视线,被牧锦方高大的身躯塞满,施雨添呼吸一滞,下意识扯扯领口。

这个动作被对面的问话打断。

“施先生最近有没有见到过阿晴?”

牧锦方的声音低沉有力,和他的面相很配。他的外形并不属于特别俊朗,眉形粗重,戴着银框眼镜,眼窝偏深,如此眼神确实显得深邃,但也容易产生距离感。

阿晴。

施雨添在心底腹诽着这个称呼,原来牧锦方是这样叫袁生晴的?和自己完全不一样,他都是叫大名,全须全尾的“袁生晴”,没这么亲昵。

“施先生?”

牧锦方又问了遍。

施雨添如实道:“我没见过。”

“哦,好。如果见到的话,麻烦施先生告知我一下,或者告诉宫涂也可以,”牧锦方笑得很有礼貌,也很高高在上,“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宫涂削着苹果皮,愤愤道:“爸,你还管他做什么,他这种人,别说两天不回家,一个星期不回家也不奇怪。保不齐人家傍上个比你更大方更年轻的款爷,现在正乐不思蜀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