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阮雪棠所料,宋了知回家后,的确是快急疯了。
他今日总是心神不宁,徐仵作同他说话,五句里能有一句听进去就算不错,整个人都有些呆愣,好在做瞎子活这事早已得心应手,早早忙完活计就往家中赶。
刚到家他就发现不对劲,屋外留下凌乱的马蹄痕迹,院子里的大鹅也一个劲的冲他乱叫,像在诉说先前发生了什么。宋了知一边叫着阮公子一边急匆匆冲进屋内,屋里除了那人残留的一点冷香,哪还见那熟悉的身影。
宋了知当即失了神,又去翻家中藏钱的地方,他为阮雪棠准备回家的银子一分不少的放在原处,这说明并不是阮雪棠主动离去,极有可能是被什么人强行掳走。
都怪自己!强烈的罪恶感席卷了宋了知的大脑,他明明知道阮雪棠身份特殊,他明明知道阮雪棠刚流产身体虚弱,居然还这样留他一个人待在家中,怎会这样大意?
宋了知心乱如麻,一时之间想了许多方法,又被自己逐个否决。报官是不可能了,官府会不会管都难说清,阮雪棠的身份恐怕也不适宜报官。可若是不去官府,自己又无亲友,力量薄弱,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阮雪棠的踪迹。
宋了知急得在院中发疯,脸色苍白,胡乱踱步,于地上留下许多脚印。大鹅又叫了几声,宋了知没理它,反而注意到自己留下的脚印。对了,脚印!他来到屋外,仔细研究起路上的马蹄痕迹,发现一条是往这边来,而另一条,似乎是通往小镇的方向。
宋了知门也没关,不顾一切地朝镇上跑去。
与心急如焚的宋了知相比,另一边的赵老五便显得格外悠哉。他故意在街上招猫逗狗了一阵,思忖着宋了知服下的药物该起作用了,这才慢慢悠悠地往他居住的小院走去。
按他的预想,宋了知这会儿肯定被情欲折磨得满头大汗,恨不得跳进水里解热的骚动着。到时候他碰上失去理智的宋了知,那自然由着他胡作非为了。
赵老五心里美得冒泡,刚走到桥上,便见到了如他预想一样,神色慌张、脸红喘气的宋了知。赵老五看见宋了知的这幅急切的样子也是一惊,没想到这药效好成这样,猥琐地迎了过去:“这不是宋兄弟吗?怎么......”
话未说完,他直接被宋了知撞开。
这下子宋了知有没有恨不得跳进水里解热赵老五是没机会知道了,不过离他设想的也没有相差很远,反正他是被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身蛮力的宋了知给撞下桥,直直摔进了水里。
宋了知根本没注意自己把赵老五撞入水中,他满心想的都是阮雪棠,看一个人拦在自己身前似要阻碍,便直接别开那人跑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力气能有这么大,居然把赵老五直接撞下了桥。
他一路追问可有人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年轻公子,众人像是被他这荒诞疯癫的样子吓到,个个都摇头不语,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揪着父亲的裤腿说看见一个骑马的黑衣男人抱着宋了知要找的人往巷子里去了。
此时正在巷子里的裴厉并不知道宋了知找他们找得快要发狂,不过他现在某种程度上也离发狂不远了。
阮雪棠一身白衣又湿又脏,裴厉本想替他解了衣服,用冷水擦擦身子,将体温先降下来再说。但他不知道阮雪棠对别人触碰身体这事存了极大的阴影,裴厉刚碰上他的腰带,阮雪棠就格外抗拒,被堵住的嘴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像拆礼物一般,裴厉将阮雪棠衣衫解开,露出瓷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屋中,阮雪棠倒比白衣还要白上几分。可偏就有人要在这样美丽的肌肤上留下痕迹,锁骨、乳首、肚脐......这些地方都留有暗红的吻痕,腰侧也留下淤青,裴厉早忘记是自己掐过阮雪棠的窄腰,把这也怪到宋了知头上。
无意识地抚摸那处淤青,掌下嫩滑的肌肤令他不忍将手挪开,神情亦有些痴迷。这样反而更加印证了阮雪棠的猜想,他根本没想到裴厉看着是个正义凛然的人物,居然也会想这样下流的事情,恨意令他双眼通红,他努力叫骂着,同时内心也在害怕裴厉扒下他的裤子,看见自己的不耻。
裴厉看他实在叫得可怜,把枕巾摘了下来:“你要说什么?”
“裴厉,你这个畜生,有本事咱们再打一架,恶毒又龌蹉的小人,你胜之不武,要是你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扒了你的皮!”
阮雪棠叽里呱啦吐出一系列狠毒的词汇,还不待他骂尽兴,嘴又被堵上了。他死死瞪住裴厉的眼睛,只能用眼神表达他的愤怒,但当他看向裴厉时,发现裴厉那张死人脸竟然又有了怒意。
刚看到阮雪棠身上的痕迹时,裴厉就开始生气了,又听见阮雪棠说他龌龊,更是怒从中来。他不愿阮雪棠将他和宋了知比作同一类人,也不想阮雪棠这样轻看他。若他当真龌蹉,当日在军营之时,阮雪棠便被他肏弄许多次,哪还轮得上宋了知碰他。
裴厉忽然伏在阮雪棠脖颈间,威胁般咬住他脆弱的喉结,最终没有咬下去,而是舔了舔。他只是想吓唬吓唬阮雪棠,表明自己并非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额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渗出血来,有几滴落在阮雪棠白皙恶胸膛上,也像是留在上面的吻痕。
他这回是货真价实的笑了,捂住阮雪棠满是恨意的眼睛,像是乞求,也像叹息:“别这样看我。”
阮雪棠视线被挡,双手被制,他只得用力踹他,反让裴厉挤进阮雪棠双腿之间,隔着裤子阮雪棠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坚硬,把阮雪棠吓得连忙往上缩,根本不在意裴厉先前的笑容。
两人都专心地在对付对方,没人留神外面的状况,忽然听得一声门响,有人踹开了大门,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阮公子!”
宋了知连摔带爬的跑进房间,一眼便看见阮雪棠被裴厉压在身下,衣衫半开地绑在床上,胸口还有几滴鲜血,裴厉头上脸上的那一大片血都被他选择性忽视,认定阮雪棠肯定被裴厉弄伤。
他眼眶发热,这就要冲上去与裴厉拼命。
群?1~22~49?整理.221--2 1:2:1
三十七章
宋了知和阮雪棠自然是没什么心有灵犀的,他能这样顺利的找到此处,纯属是因为他把巷子里的每一家每一户都敲开询问过,若是遇到不在家的,他就如这般直接把门踹了。
凭借着如此简单粗暴的寻人方法,宋了知成功寻到了他要找的阮公子。
榻上两人皆是一怔,原本吱哇乱叫的阮雪棠都安静下来,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似乎没想通宋了知是怎么找过来的,他从未被人救过,这时竟是惶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室内先前压抑又湿热的暧昧气氛一扫而光,见到愤怒如小兽的宋了知,裴厉找回些许理智,胡乱抹去脸上的鲜血,从阮雪棠身上离开。宋了知那些胡乱挥拳的攻击在裴厉看来简直可笑,像是有意让阮雪棠看清宋了知有多无用,他没有回手,只是在宋了知即将靠近之时轻巧一掌,将人打出几丈远,叫他狼狈跌在地上,故意要他出丑。
宋了知也不喊疼,被打出去后迅速爬起,明明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也无惧无畏地再一次冲向裴厉,如此下来,在这样一场单方面压制的打斗中,坚持不懈的宋了知总有一两次得手,阮雪棠砸了裴厉的右额头,他也把裴厉的左眼眶打出乌青。
偏裴厉顶着一头血和一个大青眼圈对阮雪棠说:“阮谨,你看,你就跟着这么没用的男人么?”
宋了知这时也气极喊道:“你怎么可以欺负他?!”
裴厉冷冷瞪视他一眼,并未理会宋了知,宋了知这话说得幼稚,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欺负过阮雪棠。
阮雪棠前面硬得难受,嫩穴也空虚发痒,正专心致志地绞紧腿与情欲对抗,对于两人的对话一概未听进去,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肌肤迫切渴望被触碰抚摸,他再难压抑,被堵住的唇中发出一声带着痛苦隐忍的呻吟。
宋了知顾不上眼前的裴厉了,他冲到阮雪棠身边,把枕巾从阮雪棠嘴里拿了出来,还不忘将他的衣衫给拉好,把大片风光悉数遮去。双手怜惜地抚上阮雪棠汗湿的脸颊,他急切问道:“阮公子,你怎么样了?”
阮雪棠双眼迷蒙,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忽然有双熟悉的手贴过来,药效下的他本能往宋了知那侧贴去,宋了知拿衣袖揩去他额上的汗,又去给他解缚住的绳索。
裴厉站在一边,额上的血淌进眼里,有些刺痛。
他知道是自己偏执,穷小子遇见名贵的花朵不敢触碰,只想把他送回他该在的温室当中,却没想到有比他更不堪的人居然这样大胆地把花留在了身边。也许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时候就错过了许多,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为他好,却没在乎阮雪棠到底想要什么,使得那个人身边现在已经没有他可立足的位置。
他当然可以把宋了知狠揍一顿,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当着宋了知的面侵犯阮雪棠,但这些都不是他所求,当日军帐中惊鸿一瞥,然后笨拙而隐秘的喜欢着,他只是...只是想让阮雪棠对他亲近些。
原本不该是这样。裴厉喉咙有些发紧,忽然不想再看那两人,扯下一处衣角捂住额头,对他们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四字评价:“自甘堕落。”
他带着受伤的额头去了医馆,出发前还替自甘堕落的那两人把门关好了。
裴厉的离去无疑令两人都松了口气,宋了知看他这幅高烧的模样本就心慌,原本灵巧的手此时也笨拙起来,那绳结本就难解,宋了知勉强把阮雪棠双手固定在床头的绳子给松开了,但原本捆住双手的绳子无论如何都没法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