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学医的,听也听不出来什么,只觉得既然喝一副不管用,那就再来一副,刚想让宋了知去买药,结果没来得及开口,肚子忽然发作起来,是如刀搅一般的阵痛,阮雪棠当即疼出了一身冷汗。
宋了知见他忽然脸色煞白,也明白过来,扶着人卧好。阮雪棠在床上缩成一团,希望这个姿势能够减轻腹中的疼痛,他看见宋了知在床边张嘴说了什么,可他已经听不清了,只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痛感被无限放大,他死咬着下唇,想要生生挨过这场疼痛。
他感觉身子有些发冷,蜷得更厉害了,还好宋了知摸了一把他的额头,急忙拿了厚被子盖在他身上。阮雪棠甚至觉得那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都是一种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想要开口却又没力气,只大张着眼睛看宋了知房里房外的四处乱跑,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劲。
下身忽然有了一股热意,原本宽松的裤子变得紧贴肌肤,阮雪棠比宋了知更早嗅到了血腥味,他想把裤子褪下来,可多动一下都会加剧疼痛,只能维持着现在的姿势。
意识开始模糊,他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已经失去了知觉,唯腿间滚热的鲜血像流不完似得一直往下淌。阮雪棠慢慢阖上双眼,感觉整个人都变轻了,只余一缕魂魄存在天地间,不知要飘往何方。
可宋了知给他盖的厚被子又沉得让他有种窒息感,肚子里有团重物在往下坠,身体仿佛也冰凉凉的往下坠,他以为自己进了一池深潭。是了,也许自己当初根本没逃开命运,婴儿早随着母亲一起沉入湖底,这二十多年的一切,不过是他濒死一瞬的幻象。
忽然有人捞了他一把,让两眼发黑的阮雪棠迷糊了,自己到底是在郡王府的湖底,还是在小院中的浴桶里?他勉强看清眼前景象,原来自己根本没沉入水中,只是汗和血把衣衫打湿,宋了知正给他换衣裳。
他想叮嘱宋了知不准看自己下面,张了张嘴,挣扎不出半句话。宋了知以为他昏了,其实阮雪棠只是没力气抬眼皮,他感觉得到宋了知用湿布给他擦干净腿间的血液,也感觉得到宋了知握紧他发凉的手,整个人倒进一个结实的怀里,炙热的体温提醒阮雪棠身在何方。
于是阮雪棠安心地放由自己坠进黑暗,彻底失去了知觉。
他是下午服的药,再度醒来时,天色阴阴沉沉的,仿佛是将黑未黑的时候。他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已经不是他半昏半醒时宋了知为他换上的那件了,不知道到底换了多少次,下身是干净的,腿间没有黏腻感。
身后那人不知道醒着没有,总之是将他死死抱在怀里,脑袋埋在阮雪棠肩膀处。阮雪棠轻得像小猫叫唤:“现在是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儿,阮雪棠感觉自己肩上衣衫湿了一块,宋了知在身后哑着声音说:“天快亮了。”
阮雪棠以为自己不过是从下午昏到傍晚,听了这话才晓得自己昏迷了这么久。
“松开,我有些热。”
身后那人应了声,挪开身子让阮雪棠躺好,他们并肩躺着床上,双方都是很规矩的姿势,只是被子下的手紧牵着,原来是宋了知握着阮雪棠的手依旧不肯松。
“出来了么?”阮雪棠问,空着的那只手抚上自己肚子,那里已经瘪了下来。
“嗯。”
于是两人又不说话了,外头蝉鸣声也时有时无。阮雪棠不在乎宋了知怎么处理他排出来的那块肉,反正以宋了知的脾气大概率是背着自己偷偷埋了起来。
枕边的那家伙难得这样安静,阮雪棠肩上湿的地方还未干,黑暗中,那人终于犹豫着开了口:“阮公子...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阮雪棠想嘲笑宋了知是个胆小鬼,但最后只是很勉强地扭过头亲了宋了知一下,嘴唇贴到湿漉漉的脸颊。
“真丢人。”
阮雪棠如此评价道,分辨不清这句话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宋了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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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他看着自己的手,因流产时遭了大罪,人削痩许多,玉手几乎成了皮包骨的大鸡爪子,毫无美感可言。然而阮雪棠对自己的美丑满不在乎,只爱看手上满是鲜血的样子。
若说他最完美的设想,那必然是一堕完孽障就大刀阔斧地回去,砍瓜切菜似得把人都剁了,最后再把白花花的尸块通通倒进府中的湖里喂鱼。
当然,他也知道这事并不能一蹴而就,他有耐心等首都那边回信,等了那么多年,无所谓再多等一会儿。天子昏聩,自以为林、仇两家令他遇事掣肘,满心满意要弄垮他们,却不想那两家是整个朝廷的脊梁,如今一倒,四方野鬼都争抢着要来喝皇朝的血。
阮雪棠毫无忠臣之心,对权力的追逐也不过是为了复仇,于是在这大厦将倾之际,他率先做了乱臣贼子,不择手段地要将他父亲拉扯进无间地狱。
这步臭棋可谓不能再烂,没多少后路可退,可阮雪棠不在乎,他这人讲究不疯则已,一疯惊人。
正当阮雪棠对着自己的鸡爪思忖复仇大计时,宋了知端了一碗益母草熬的药汤进屋,也对着那对大鸡爪子伤春悲秋起来,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把阮雪棠养出些肉,如今一番,竟比两人初见时还瘦了些,令他如何不心疼。
宋了知强打着精神唤他吃药,自己拿调羹一口一口吹凉后送到阮雪棠嘴中。他着实被阮雪棠流产那天给吓坏了,潜意识里总觉得若是当时自己看着阮雪棠喝药,便不会有这样大的危险,故而生了心病,凡是药物,总要自己喂给阮雪棠才放心。
阮雪棠早习惯了宋了知的伺候,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刚堕完崽子的那两天他大半时间都在昏睡,药汤都是宋了知唇贴着唇哺给他的,现在宋了知还找了个勺子喂药,已经算很恪守知礼了。
喝完药,阮雪棠嘴里满是涩味,自己捧着茶水小口抿着,镇上没什么好茶,宋了知买的陈茶更是涩口,苦上加苦,阮雪棠把唇撇下去,很习惯地迁怒宋了知:“这药苦得厉害,土里的孽种这会儿都该生蛆了,为什么我还要喝这劳什子药?”
这恰说中宋了知的心事,那日阮雪棠下身落出个血肉模糊的孩子,宋了知不用想都知道阮雪棠对这孩子的处置肯定是丢在乱葬岗叫野狗吃了,他于心不忍,偷偷寻了个安静地方为这可怜的孩子立了个小墓。
他有时借口去买菜,其实会偷偷去那孩子坟上看几眼,替小家伙烧些纸钱,他从来不信鬼神,可对着小小的亡魂,却有些话说:“你别怪他,他......很可怜的,有怨他的功夫,你早就投胎了,对不对?”
宋了知双手合十,诚心一拜,像是完成了一桩庄严的法事。
他原以为阮雪棠不知道这事,谁晓得阮雪棠把他揣摩透底,什么也没瞒住。宋了知变戏法似得从怀里掏出蜜饯递给阮雪棠,避而不答孩子的事,只是好脾气地哄他:“大夫说你还在小月子里,怕身上没流干净,益母草是起这效用的。”
阮雪棠倒是头回听到小月子的说法,很认真地同宋了知探讨一番,宋了知又刻意吓唬阮雪棠,把一切都往重了说,果然,阮雪棠听到“落红不止”的时候严肃了神情,第二天喝药时少了许多抱怨。
说来也怪,阮雪棠分明已没了孩子,偏奶水还是止不住,反有越流越多的趋势,宋了知红着脸去问老大夫,老大夫红着脸去问远近闻名的接生妇,他们三个红脸臭皮匠一番讨论,最后得出个说了等于没说的结论:有些孕妇大概就是这样,再等等,那奶水说不定某一日就停了。
宋了知如此答复阮雪棠,那位对这样的说辞自然是不买账的,可不买账也没办法,奶水照流
不误,通常宋了知吸完没过多久就又流了出来,时常打湿衣衫。
于是宋了知想了两个法子,要么扯条长纱布把阮雪棠胸部裹起,好歹不会衣衫胸口两处水迹,瞧着奇怪;要么索性再放浪一点,横竖屋里除了宋了知再无外人,阮雪棠整日衣襟大敞,也就不必有衣衫浸湿的风险了。
然而夏日本就热得厉害,长纱裹胸实在难受,阮雪棠裹了几日,倒把娇嫩的乳尖给磨破了皮,宋了知吸奶时疼得阮雪棠呲牙咧嘴,报复性地把宋了知的奶尖也掐破了,两败俱伤下,他二人各自捧着受伤的乳头暗自惆怅。
可若选择直接大敞着不顾,凉快是凉快了,又生了其他的问题。阮雪棠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法接受如此放浪形骸,而且这样任由两点嫣红露在外头,对宋了知也是一种折磨,进出来去,一双眼不由自主地要往那看,胯下那物不由自主地要往上竖,没过几天,宋了知嘴角生了个大疮,去镇上时被老大夫瞧见了,当即诊断出是内火过旺。
最后几经波折,到底是回归了老办法,只能让宋了知一日多吸几次,盼望着奶水停止的那一天到来。
现在不用顾忌阮雪棠的肚子,宋了知便直接半跪在他身上吸吮,两具年轻的身体贴得紧紧的,大热天彼此都出了一身汗,宋了知如今手法堪称娴熟其实是半摸索半从阮雪棠那儿学来的,但又与阮雪棠那种要他痛要他叫的手法不一样,宋了知只想让阮雪棠舒服,于是改良一些,认真伺候着那对和主人一样娇气的乳首。
宋了知干惯杂活的手可比阮雪棠粗糙许多,只需轻轻用掌心蹭一蹭他那儿,敏感的乳首便会立刻翘起来,溢出几滴淡白色乳液,宋了知立刻用舌头将这几滴将落未落的乳汁连带着乳尖一同卷进口中。
掌心是粗糙的,舌苔也是粗糙的,阮雪棠感觉宋了知整个人都是砂纸做的,可他也清楚宋了知有柔软的地方,比如那对比自己大许多的胸膛,比如浑圆挺翘的肉臀,再比如紧仄温热的后穴。
阮雪棠一面想,一面揉上了宋了知厚实的胸脯,没别的意味,就是手闲着无聊,而宋了知的胸又格外好揉。宋了知有时吸狠了,阮雪棠也不说话,掐掐宋了知的乳尖,他便明白过来,动作放轻一些,最后一嘴奶甜的亲他,黏黏糊糊的,有些烦人,但不讨厌。
他是觉得惊奇,阮雪棠自问对宋了知没干过什么好事,一昧地欺负他利用他,怎么这个人就这样的喜欢自己?阮雪棠认真地想了想,没想明白,又觉得想这种无稽的事纯属浪费时间,索性不想了,该欺负时照样欺负,该利用时照样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