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马老夫人便到处参加花宴,四处搜寻一些合适的人选,终究是命好,捞到了尚府庶子这门好亲事。
莫以为庶子便不尊贵,多少有门户的也是极乐意攀上尚二公子这门亲的,纵二公子似无用。
临出嫁前,马老夫人抹着眼泪替她梳头,一贯严肃的老脸也是感触良多,千叮万嘱让她日后好生相夫教子,好生与尚府各院打好关系,切莫得罪任何人。
双吉那样乖顺点了头,从了祖母的话。
她获得了个夫家赠名,伶,取聪明伶俐之意。
马伶伶。
夫君爱唤她吉儿,说她是心肝宝贝儿。婆母待她温顺,处处留心提点。她这懦弱的性子得以舒张开来,渐渐地学会了落落大方之道。
她本以为会一切好转的,那个自卑的小丫头会蜕变成大家闺秀。可大伯或许是一句无心,或又有意,却教她知晓原来她仍旧是那个马双吉,成为马伶伶之路还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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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马氏,便要提近来一事。
马伶伶的娘家继兄马文才是该娶妻了。
马文才今年二十有三,在胡京男子行了冠后便本早该娶妻的年岁,拖到如今岁数算得有些岁数大了。
不是马文才不娶,而是主母马氏眼高于顶,她想攀一门好亲。
去年夫君马大人升了官,在吏部任了个员外郎一职位至从六品。今年又因亲家公升到正五品的郎中。她便觉得夫君怕还要往上升,非得挑一个四品的官员,对外称那是门当户对。
要知马大人升迁难,自个儿也是个没啥本事的,全托的女儿攀了门富贵亲事,这近三年来是官运亨通,官职是事少清闲俸禄高。
“想我那女婿的兄长也是个从六品地侍御史,如今才二十有二,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嫁入我家的媳妇未来福气厚着呢!”
可她也不想想,她夫君混了二十多年才混了个从六品,而那尚府嫡大公子不过两年余也都升到了同阶,是能相提并论的么?
尚大公子确实是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可那马大人这岁数前途已是差不多了。
马夫人瞧不清楚,马文才却是瞧得清楚,但他又独好美人,祖母那给他相的媒俱是些姿色相当地,毫不客气地说还比不过他那庶出的妹子!
马文才这婚事便给耗出来了。
石榴中树(2)
石榴中树(2)
“娘,你也行行好,既给了那死丫头一门好亲,我们文才更是你独孙,那自得配个好人家的千金呀!”
主母马氏常来唠叨,听得马老夫人耳朵生厌。她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问道:“那你且说说你家存银多少钱?又准备给儿媳多少礼聘?”
“至少六聘是有的!”主母马氏一脸得意。
马老夫人便嫌弃:“那些个想配得上你儿子的十二聘是基本。”
“若是她家能出十二抬嫁妆,那我这聘一样给!”
马老夫人只觉头疼,“你家儿子这门亲自己相看罢,老婆子没这德配。”
“娘,你这心眼也太莫偏了罢!儿孙看在眼里呢!”
“你既这样宣判了,我老婆子还有什么说的?!”
主母马氏出了屋后便一路骂骂咧咧的,那嗓门大得隔壁邻里都听得到。
马老夫人喝了口清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最是怕那人拧不清不说,也不找术师批批命格。”
主母马氏在马老夫人那里求不得,自是打了主意去尚府登门。
锦夫人与她这亲家母往日少走动,因她觉着亲家母是个事儿精,又非儿媳亲母,除了逢年过节应付个门面便是。
而那亲家公的官职,倒也是尚中丞主张的。到底是自己儿子,不想找的丈人太抬不上明处。
官场上多有照应不说,若是马家来求钱银接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除了二儿媳贴补,每月尚中丞也是让账房准时月末送去百两银给亲家。
年末还会挑上一间收益得当的铺子做礼,一千收成少不得两千余两的。
这马氏因结姻可谓是鸡犬升了天,小日子好不快活的。以至于马氏非得攀人家四品的小姐。
锦夫人接见马氏,双吉作陪。
双吉已不如过去那般见主母马氏如老鼠见猫惧着,现已能说得上几句话。
主母马氏即便继女嫁了三年大贵之户,仍是骨子里傲慢地,锦夫人瞧得清楚,往日没少教导儿媳少回娘家着人白眼。
今日马氏一来,一通说词她是听出来了,不仅听出来,还只觉烦。只因这年马氏没少提她儿子娶亲一事。
锦夫人最开始还是抱着亲家的热心介绍了几户门当户对的,都没了着落后她便觉出人是想攀高枝儿。她便不再热心,再求过来便是推诿。“其实文才倒是个嘴皮子能说会道,一看就有主张的,你不若让他自个儿相去。”
“这不行,他那孩子单纯容易受蒙骗,婚事上若没长辈把关,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能进得门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亲家母还是多放宽心,多给晚辈信心的。”
“唉,夫人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伶伶被我们家养得这般好的媳妇进了门您自是能高枕无忧了。可怜我同为做母亲的愁得呀”
这话锦夫人不爱听了,可她自知自己嘴笨,不愿争个高低,便又捡了些不痛不痒地话说。
双吉是一句话不敢插,就怕再被拉出来说叨。
一直待马氏离开,锦夫人方才叹口气。看了一眼左右为难的儿媳,也没埋怨,只是说了句,“她下回来就说我不在府上。”想是真恼了。
听得双吉只觉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