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婆,”说完了赵斯年的事情,秦知这时候才想起了早上的那一通电话,下意识地开口,“早上……”
话才一出口,秦知就意识到了不对,后面的话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里,一颗心也陡然悬了起来。
池砚舟正好在想事情,见对面说了一半忽然没了下文,不由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嗯?”
秦知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池砚舟,客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池砚舟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
难以遏止的热度一点点地爬上了面颊,池砚舟蜷紧脚趾,嘴巴开合了好几次,才艰难地挤出了磕磕巴巴的声音:“那、那个,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越说,池砚舟的耳朵就越红,全身也跟被蚂蚁爬过似的,麻麻痒痒的,脚趾扣得更用力了。
“啊?嗯、没,没什么……”秦知也终于回过神来,反应却并不似池砚舟以为的兴奋和激动,反倒是一种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的慌乱和无措,面颊和耳朵也是一片肉眼可见的烫红,“就是、就是,早上的电话……那个……”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到最后直接听不见了,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了沉默当中,本就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暧昧。
之后两个人都没敢再说话,就那么埋头吃东西,最后居然硬生生地把远远超出两个人分量的菜品给吃完了。
“那个、所以,”无比自觉地起来收拾了餐桌,秦知轻咳了一声,“还要去给陈青挑礼物吗?”
短时间内吃了两餐,第二餐还吃多了的池砚舟:“……走不动了。”
秦知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到了池砚舟鼓起的肚子上。
然而,还不等他对此生出什么想法,某只昨天晚上没能得到额外的零食,又被严格限制了食量的白团子就猛然蹬腿,一下朝着摊在沙发里的人跳了上去。
本就不轻的重量借着重力,陡然砸到了圆鼓鼓的肚子上,池砚舟的表情都不受控制地扭曲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坐直,差点没把某个作乱的家伙给直接掀下去。
动作娴熟至极地捞住了抓紧了自己衣服的小猫咪,池砚舟狠狠地捏了几把它的肉垫泄愤,才调整姿势,靠着沙发背让这个坏东西趴到自己腿上。
秦知看着那只毫无防备地放松四肢,瘫软地躺在池砚舟怀里的小家伙,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谁又能想得到,这个软乎乎的、任凭摆弄的毛团子,不久前还是个食不果腹、瘦骨伶仃、对人类充满戒备和排斥的流浪猫呢?
跟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秦知也伸出手,挠了挠这只被起名为“安安”的、已经不能再用“奶团子”来形容的猫咪,唇边的笑容愈显柔和。
“你知道吗?池砚舟,”忽然被叫到名字,池砚舟转过头去,看向依旧将视线落在猫咪身上的少年,“我真的好喜欢你。”
就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的很好”一样,秦知的语气自然又平常,以至于池砚舟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刚刚落进了自己耳中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就不行……不是你就不想要,”然而,还没等池砚舟从刚才的话里面回过神来,秦知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只要是你说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听、都喜欢听,”这么说着,秦知弯起眸子,侧头朝池砚舟看了过去,“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照做。”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照做。”就如同在强调一样,秦知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或许是当前的气氛并不那么像那种脸红心跳的告白,也或许是因为刚刚才经历了那么一遭,池砚舟并没有被秦知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反倒被激起了那么一点点抬杠的心理:“那如果我让你离我远点、永远都不许接近呢?”
就好像一早就想到了池砚舟会问这个一样,秦知笑了一下。
“如果这真的是你发自真心的、认真提出的要求,”他这么说道,一字一顿地,曾经满是刺人冰凉的双眸当中,满满地倒映着池砚舟的模样,“我会照做。”
哪怕用上一切所有他能想到的方式。
【作家想说的话:】
最近半夜实在太卡了,看评论里好多宝子也都说了,就琢磨着换个更新时间,这个点怎么样?看完正好拉上被子睡觉,健康作息.jpg(如果不行我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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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把我的这份‘喜欢’,变成你想要的那种吧。”
不自觉放轻的呼吸在当前寂静的环境这种,被拉得绵长而清浅,好半晌,池砚舟才别过脸,避开了秦知太过专注认真的视线。
“这还差不多,”他掩饰似的轻哼了一声,乱飘的目光却找不到落点,“你要是敢说出什么‘囚禁’、‘锁起来’之类的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池砚舟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故意加重了语气,“我就立马把你送进去。”
明明应该是恶狠狠的语调,可或许是因为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压根都没有看向对象的关系,听起来反倒有种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的味道。配合上那不自觉地又红起来了的耳尖,简直可爱得让人心脏发痒。
秦知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说,“我相信你能做到。”
尽管秦知很清楚,一旦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个地步,他的那些所谓的家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要保全他可池砚舟一定能够做到他所说的。
秦知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不需要任何的思考,亦不需要任何的根据,他只是单纯地这么相信着。
但这并不是他真正放弃那些阴暗的、不可告人的念头的原因。
秦知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仅仅是因为池砚舟不喜欢池砚舟会因此而受伤。
那是秦知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不想接受的。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池砚舟,哪怕这个人,是想要一直陪伴在对方身边的他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秦知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心思,池砚舟回过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身子一歪,径直栽进了他的怀里,毛茸茸的头发擦到他的下颌和脖颈,有些发烫的脸也埋在了他的胸前,看不到表情。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扶住了池砚舟的腰,秦知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脑子里空白一片。
这是池砚舟第一次,清醒又主动地对自己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秦知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变得僵硬,跟被胶水填满了所有的缝隙一样,连动一下都变得艰难。
“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了,”良久,带着些许叹息的声音,才钻入了秦知的耳朵,“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或许是每个被追求的人,都会问的一个问题。
秦知回过神来。
“如果我说‘全部’,”他笑了一下,极力放得平稳的声音里,却仍旧掩饰不住紧张,“会不会显得很俗套,而且没有说服力?”
熟悉又浅淡的香气不停地从怀里的人身上发出,飘散在逐渐升温的空气里,让秦知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颈项僵直着,连稍微低头都不敢,下颌被头发摩擦出来的酥痒,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骨头缝里都泛起了细微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