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微垂着脑袋,沉默不?言。
太?子命道:“先撤掉千影阁的格杀令!”
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虚无一点?,道:“我偏不?。”
太?子:“你”
他无法理解地道:“你疯了吗,无论她是什么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承蕴的生身母亲,你竟然?对她下格杀令,若她真有个万一,死在你手中,将来承蕴大?了,有朝一日知道这些,你让他如何自处?”
宁王淡轻描淡写地道:“她难道不?该死吗?”
皇太?子倒吸一口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马上,停下!”
宁王眼神越发凉淡:“皇兄,我尊你为兄长,你若有所令,我不?敢不?从,但这件事,与你无关。”
他看着窗外,眸色晦暗阴霾,一字字地道:“这是禹宁,是我的地盘,是我下的令,任何人休想阻拦。”
皇太?子冷笑一声:“谢九韶,我不?能阻拦,那父皇的圣旨可以吗?”
宁王咬牙:“你竟拿老头?子的圣旨来压我?”
皇太?子声音轻而威严:“怎么,你要抗旨不?遵吗?”
宁王眉眼桀骜:“我今天就?抗旨不?遵了,来啊,杀了我,把我关押进大?牢,灭我九族!”
皇太?子一听,气得?太?阳穴直蹦:“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不?想活了?你脑子清醒点?行不?行!”
宁王却是道:“皇兄,你想多了,我如今清醒得?很,我在做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我就?是要让她死,我就?是要追杀她,让她天涯海角无藏身之处!她敢欺瞒我,背弃我,那就?承受应有的代价!至于承蕴”
他扯唇,一个嘲讽的笑:“有这样的母亲,是他的命,这不?是活该吗?”
皇太?子直接一抬手,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这一掌是用尽了全力?的,以至于宁王被打得?脸微微偏过去。
他颌线绷成了凌厉的线条,薄唇死死地抿着。
他望着皇太?子,眸底依然?是固执的倔强:“皇兄,就?算你打死我,那我也要让她知道”
他用一种异样危险的语调,一字字地道:“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对她有多恨,这个女人,她出身下贱,身份卑微,她欺骗我,假扮夏侯氏来骗我,我拿十分诚意对她,她却那么对我,她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没有一句真心话,把我耍得?团团转,我为她费尽心思,为她不?顾一切想着她回来,可是她呢……”
他说到这里,突而想起什么,眸底陡然?涌现出脆弱而痛苦的挣扎:“就?算我寻不?到她,那又如何,天涯海角,上泉碧落下黄泉,我都?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恨,我要她死,要她付出代价,要用她的血来洗清我的耻辱!”
皇太?子看着自己皇弟眼底的痛苦,一时也被震撼住,竟一句话都?说不?得?。
宁王攥紧拳,咬牙切齿地道:“我以承蕴相诱,她却依然?不?肯出现,她一定知道承蕴的陷阱,她却这么狠心,根本不?曾出现,我从未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么对承蕴,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我们,她全都?是为了银子,银子,她一点?不?在意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全都?是骗人的!”
他恨声道:“以后,承蕴是我的,和她没有关系,她不?配,不?配为人母,我会为我的儿子寻一个母亲,我会彻底抹杀她的存在!”
太?子眼神心痛又无奈,他深吸口气,试图用温和的语气劝道:“九韶,我知道你如今正?在气恼中,但是千影阁的格杀令,你确定她真的会武吗,你确定她活在人世吗?也许她根本无能为力?,也许她已?经死了,你这样不是作茧自缚吗?”
宁王听此,身形略僵了下。
太?子自然?感觉到了,他越发心痛:“你到底在惩罚谁?我怎忍心看你这么折磨自己?她若是不?在人世了,你心里能好受吗,若千影阁真杀了她,你会悔恨一辈子!”
宁王:“住口!”
他这一声,嘶哑疯狂。
太?子也是一怔。
他确实从未见过自己的皇弟这样,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仿佛疯了一般。
宁王攥着拳,压下眸底汹涌的疯狂,一字字地道:“皇兄,你不?能说她死了,我不?信,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她怎么会死呢,她一定活着!她这么狡猾奸诈,怎么可能会死了!我翻遍了随云山都?没寻到她的尸骨,她凭什么死!”
太?子目光沉痛地看着自己弟弟。
宁王眼神却越发激烈:“她没死,一定活着,她会武功!她骗过了她们,她金蝉脱壳,她还换了孩子,她怎么可能死!不?会死,肯定不?会死!”
他像疯了一样,太?子也被吓到了,当下连忙安抚道:“好,她没死,一定没死,九韶,你冷静冷静,她还活着,我帮你一起找她……”
宁王听到这话,却是倏然?一个冷t?笑,他呲牙:“就?算她死了又如何!”
他攥紧了拳头?:“她对我发了那么多誓,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结果都?是假的,我至今记得?她的眼神,她温柔地对我说,我送给她的红玉手镯,她会戴着一生一世,结果呢!她骗我,她把那手镯给别人,她把银票都?兜走了,贪得?要命,一点?银子都?不?舍得?丢,却把我的手镯丢了给别人!”
太?子倒吸一口气,他想劝,却无从劝起。
宁王:“她便?是死了,下了阴曹地府,我都?不?能放过她,便?是追到无间地狱也要把她拉下来,让她跟着我一起痛!我要让她知道,下辈子,下下辈子,哪怕轮回转世,我的恨都?在,我也要纠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太?子不?敢置信地望着宁王,只觉自己的胸口都?仿佛被撕裂一般,泛起尖锐的痛。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这皇弟用情至深,如今被人家这样欺瞒,所有骄傲尽数折损,由爱生恨,以至于癫狂偏执,疯了一般。
若是皇弟寻不?到那女子,那才?是一生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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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宁王显然?心绪不?好,不?过到底是硬撑着打理公务。太?子由宁王陪着,先检阅了边境军,又视察了禹宁各处,当然?也共商了边境安定之计,如今皇廷几乎和夏侯氏彻底撕破脸,为此自然?有诸多要事都?需要重新商议,更有缥妫使者即将到来,需要商议通商对策。
过几日,朝廷也会派出鸿胪寺和各部官员前来接待缥妫使者。
相比之下太?子妃自然?悠闲一些,倒是大?把时间可以留在后宅陪着小?世子。
因小?世子喜欢青葛,太?子妃对青葛也平添几分亲切,凡事都?喜青葛随在身边。
这一日,宁王来为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却和提起一桩大?事:“有一件要紧事,看你一直忙,还不?曾提,就?在前几日西台御史孙殇云上奏,观测到天狗星犯阙,说是流年大?运犯天狗星,今年便?是天狗煞年。”
宁王没什么反应:“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