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也不愿让你受一点伤害。”
“雷,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要那样。”她垂下头,双手捂住脸。“我要你的爱。”
“我一直深爱着你。”
“不。”她直起身体,把他的脸按进自己赤裸的前胸。“我要的是这种爱。”
于是他开始吻她,以唇舌取悦,以她想要的方式。
“天哪。”她感慨地吐出一口气。
他整齐向后梳的黑发全部乱了,脸颊潮湿泛红。安知道舅舅的手很大,却没感受过那种坚定却没有侵略性的爱抚。他舌尖的挑逗温柔、老练,虽然难免思虑过度,但一次比一次更过瘾。她看着他吞下自己体液的模样,完全被迷住了,那感觉仿佛从黑色沙地中挖掘出一个湿润的秘密。
有东西从伏在身前的男人灵魂内部逃逸出来,被伺机而动的猎手一口吞掉。
“雷,再吻我一下。”
男人依言行动。不再是亲吻脸颊,或是触碰唇角,他吻她的模样纯粹与性欲相关。
之后,两人并肩躺在一起。女孩慵懒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儿,他说:“明天我们换一家酒店。”
“换酒店?”
“这儿。”他支起胳膊,扭头看了看。“我想让你住的舒服点。”
“干吗麻烦呢?”安笑了,异样光彩照人。“我后天离开洛杉矶。去纽约。导演把我介绍给另外一个纪录片团队。这回可能要去亚马逊。”
他转向她,好像挨了一拳似的:“……后天?”
“我猜导演大概是觉得我能干吧,又不怎么在乎工资。”
他头往后仰,看着头顶被污渍绘出圆圈的天花板。“亚马逊会有盗猎者吗?”
“说不定更多。也可能更少。谁知道呢?”她语气兴奋地说。“同行的吉玛会安排我去考取执枪证,再去做个体检。”
时间如同古老的黄石河流一般蜿蜒缓慢地流着。他在沉默中感受到一阵脱离现实般的空旷感,断续的记忆涌来,仿佛构成一张大嘴,从有裂隙的陶瓮中攫取冰凉的血。
“这阵子我存了不少钱。”他说。“拿走吧,我觉得你会需要。”
女孩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她躺在床上,伸开四肢,笑声从嘴里不断涌出。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浓绿的眼睛如同燃烧的松林。
她说:“我不要你的钱。我问吉玛,他们需不需要一个能干的、什么枪都会使的可靠帮手,她以为我在说雇佣兵什么的,说那种人一般看不上小团队的工作。”
“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个办法,总比跟尸体打交道好,如果不行我们就一起再想点法子。但我没想到你问都不问。雷,你这个胆小鬼。”安坐起身,抓起地板上散落的T恤往身上套。“你的意思我现在明白无误了。”
“安!”他从后面抱住她,手抓住她的衣服。“我不是,我……真的很抱歉。”
“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她说。“如果你想知道什么,那就该询问你应该问的人。不过我想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呆在原地打转。可怜的老杰克·雷,觉得自己配不上年轻火辣的外甥女,活该抱着老掉牙的悲惨过去被所有人抛弃。这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你给自己编的结局,写成小说,说不定能赚几滴眼泪呢,对不对?”
他的脸整个儿红了,浮着火辣辣的刺痛。“你这么说可真伤人。”
“放开我。”她说。
但他没有。他的手钻进她并拢的腿根,试图激起底下的兴致。然后,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都是从那种网站的视频里听到的话,说了很久,笨拙地,努力表达自己而又无法表达。终于,她按着他的后背,开始用跟灰狼一模一样的眼神打量他,试图吃掉什么。
他很不安,腰被深深地压下去,她的膝盖在他的小腹恶意地厮磨着,伴随一声又一声濡湿的撞击,在一阵绵长的战栗中被侵犯得喊出声来。安的牙齿把他温热柔软的咽喉咬在里面,就像咬着某种带羽毛和爪子的活物。他艰难地吸吮穿在里面的四根手指,身体与意志脱离开来,被疼痛和刺激的满足挤压得眼角湿润,直到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让我看看你。”男人含糊地恳求。
她让他抚摸自己的脸颊。饱满、鲜活,富有热力,红润得像有玫瑰在那里盛开,身体如豹一般修长结实。
“眨眼功夫,我就能找到一打愿意跟我交往的人。”她得意洋洋地说。“雷,这是你想看见的吗?是吗?”
酸涩的嫉妒拧转心脏,他摇摇头:“不。”
“那就……”
话未出口,她的手就被抓住了,然后是肩膀。他亲吻她闪着微光的眼角,尝到荒野凛冽的气息。
“带我走。”他说,语气里那种令人心焦的迟疑终于消失不见,尝试把被给予的如数反馈。“安,请你带我走吧。”
“耶稣啊,雷,你终于说了一句我愿意听的话。”她笑起来,揪他的耳朵。“那么,好吧,我带你走。”
他也跟着笑了,在翠绿的湖泊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影子不只是一个来自东方的轶事,不只是一团忧伤的色彩,不只是一个难解的谜,而是某种值得被爱的东西,并且已经在被爱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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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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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0 尾声
二〇〇五年,十月二十一日,太阳在早上八点零三分升起,颜色深暗,闪烁着青铜光泽。气象预报,今日天气晴朗无云,晴朗天气预计将持续整整一周。
安·克勒曼沙在九点醒来。屋外海浪翻滚震颤,波涛卷出沉闷的沙沙声。她下床洗了个热水澡,在水中蜷曲手指。左手的无名指与小指两年前在阿拉斯加遭受冻伤,失去大半灵活性。
擦头发时她闻到咖啡与煎蛋卷的香味,听见厨房倒咖啡的响动。
男人早在七点起来,晨跑四十分钟,维持那身好肌肉。接着淋浴,做早饭,敲门进来问她吃黄油面包配蘑菇煎蛋卷可以吗?她回答说,不坏,加一个热吻作为开胃菜更好。
他微微脸红,还是没改掉容易害羞的习惯。如今两人已经到了差距不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年纪,伪装的结婚戒指也在指上留下清晰可见的痕迹,可他床上、床下还是害羞。
他吻她,深吻,然后帮她吹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