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单准跑去找埃拉斯谟,没想到刚到寝室楼前就看到对方穿戴整齐带着山竹站在那,山竹一见到单准,就兴奋地翘起屁股扑地,汪汪地叫。而埃拉斯谟也眼睛亮亮地笑起来,看着单准跑到面前,他像是有些惊喜:“你真的来了。”

“不然呢,不是说好了吗?”单准弯腰去摸山竹凑上来的脑袋。

山竹没有牵绳,疯跑了出去,单准去追,追出几步又想起来埃拉斯谟还没痊愈,恐怕不能跑,停下来回头。

就是这个回头的动作,刻在了埃拉斯谟的眼底,在未来的许多时候,他只要一闭上眼睛,都会想起单准脸上带着微笑,关切地回头,嘴巴张合,说了什么。他愿意相信那是一件开心事,但其实单准只是问

“我们带着狗能进餐厅吗?”

事实上是能进的,因为这个学校里只有山竹这一只宠物(不算上马厩里那些马的话),学校的餐厅并没有悬挂禁止携带宠物的标识。

但他们还是买了早餐,像普通的大学生那样,在学校里找了片草坐下来。

在埃拉斯谟的记忆里,这一切都被美化了,单准在草地上铺侍应生借给他们的野餐毯,虽然铺得皱皱巴巴,还反了,但看上去也很可爱,晨光照在草地上,山竹一直在他们旁边快乐地跑来跑去。

而在单准的记忆里,他人生中第一次把大白鲟的鱼子酱抹在面包上吃,在他惊喜地张大嘴把黑色的鱼子酱放进嘴里的时候,山竹在他旁边拉了泡屎。

埃拉斯谟希望以后的每个早上都能在草地上吃早餐。

单准希望以后能多蹭几顿饭,但不要在草地上了。

这天之后,这两个惹眼的人和那只在这座岛上十分稀有的狗,成为了社交网上的新话题,单准时常觉得,这些学生是被憋疯了,才能把两千多人的社交网舞得风生水起,也因为山竹效应,这座岛上的宠物多了起来,虽然还是少数人的特权,当多少让这座学校多了一些可爱之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单准老老实实地上课,甚至认真地记历史课的笔记,课余和埃拉斯谟约饭遛狗,生活难得变得规律起来。

他也去了赌场,证实了段悠确实是个厉害过头的家伙,虽然他的耳机很快就被发现有猫腻,而被从赌场赶了出来,但那些人大概是知道他和埃拉斯谟的关系,并没有收回他赢得的钱。他在学校里开了新账户,把赚来的钱按照段悠的指示,投入了股市,至于段悠要的那架天文望远镜,也在下单几天后送到了,单准在山坡上,观察到了装满物资的船靠岸,他掌握了这座岛和外界通航的时间,是很规律的。

然后有一天,一艘巨大的重件运输船将一座同样巨大的雕塑骨架运到了岛上,还有上百名工人一起上岛,那座雕塑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但因为过于巨大,而让人生畏。

单准看到历山站在那座骨架前,抬头看着那东西,神色严肃。单准听说历山负责这座雕塑的建成,管理工期内的工人和岛内人员事务的隔离事宜,还说这座雕塑是历山他爸,也就是烛照集团的掌权人捐的,很大一笔钱,足够修十座雕塑,那个敛财成性的校长自然吞了剩下的九座。

历山察觉到了有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他看过去,只见到单准的背影。

合生走到历山身旁,颔首说:“那个雕塑家说他们没办法在一个月内完成手工部分,我提高了20%的酬金,他答应了。”

历山点点头,看着单准离开的方向:“确保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记录影像的工具,禁止和学生接触,尤其是单准。”

合生看了一眼历山的脸,视线又移动到历山绑着绷带的脖子上,已经很多天了,历山的绷带都没有取。

“明白了。”合生说,“不过明天就是第二轮比赛了,他应该没有机会和除了医生以外的人接触。”

历山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像剑一般扫了过来,合生在这样的视线下全身紧绷,头都抬不起来。

“你最近好像很刻薄?”

历山抬起手,抚摸合生的左眼,合生在他的手掌一贴过来的时候,就迷恋地挨上去。

“因为我被折磨得不知如何是好,”合生看着历山的脖子,很哀怨,“你不告诉我,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为什么那么多天了,还没有痊愈,是那个足球运动员伤了你,对吗?”

历山的拇指又在合生的眼皮上摸了摸,慢慢把整只手覆盖在他脸上,收里抓握,合生感觉到历山的指力好像要把他的脸捏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吟

“记住你的位置,别让我觉得你聒噪。”

历山推开了那张脸,合生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脸上留下深红的指印,但他抚摸着脸颊,暗暗品尝这皮肤上的火热。

“知道了。”合生低低地说。

***

单准像往常那样去找埃拉斯谟,继续每日的足球练习,埃拉斯谟给了他门锁密码,他推门进去,首先跟扑上来的山竹打了招呼,今天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埃拉斯谟,他有些疑惑,继续往里走。

“埃拉斯谟,你在吗?”

走进卧室的时候埃拉斯谟从衣帽间里跳出来,穿着一身挺括的礼服,戴着黑色领结。

“帅不帅!”

单准竖起大拇指。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晚上有个庆祝雕塑动工的宴会,我给你也准备了礼服,我们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单准听说过那个晚宴,只有少数权贵学生参加,自然没有他们平民学生的份儿,他对这种东西最不感兴趣,“那今天就不进游戏了,我去球场练习吧。”

“那个比赛已经不重要了。”埃拉斯谟躺到在沙发里,随手拿了一块旁边桌上的巧克力,嚼着说,“今晚的晚宴上,奎利和校长都会在,奎利很喜欢你,我暗示过他你适合踢决赛,所以他会要求你直接在决赛上踢,中间的这些赛段你不用参加了,奎利对校长和我们来说都很重要,他的要求不会有人反对,历山也不会,所以我和历山的赌约就顺延到决赛了。”

单准眨了眨眼睛:“那我的队友怎么办?”

埃拉斯谟舔着手指,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队友?唔,每场比赛都是末位淘汰的,这一场是队友,下一场可能就是对手了,哪里来的队友呢?”

“最近和我训练的那些人,崔熙,他们都是我下一场的队友,我们已经练好阵形了,他们不能没有我。”

埃拉斯谟垂下眼,摊开手臂坐在沙发里,手指在沙发边敲了敲,而后抬起眼,有些隐忍待发地看着单准。

“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单准皱眉:“这不是普通的比赛,他们没有我,不仅会受伤得更严重,还可能输掉比赛,我问过你很多次,输掉比赛的人被预定内脏是什么意思,你不告诉我,但我知道他们很害怕,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你为什么要管别人的死活?”埃拉斯谟站起身,一步步朝单准走过来,脸上是那种想要瓦解一切的表情,“你被控制在这座岛上,你被强暴被调教被带去做性表演,你本来什么都有,但从踏上这座岛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一无所有了!”

单准因为埃拉斯谟直白的语言而有些难以抵御,他狠狠地咽口水,眼圈迅速红起来。

“对不起……”埃拉斯谟猛地反应过来,他僵硬地停在单准面前,“我不是故意的。”他想去拉单准的手,被单准甩开。

“对,我一无所有,因为这里不正常,所以我在努力抓住我认知里正常的部分,如果那些也坍塌了,我才真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