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理我?”兰子枫本就觉得那个吻像是幻觉,在没有得到回?应后?更?是患得患失。
陈行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有一点困了,我们回?去吧。”
兰子枫顾忌陈行的身体,不敢再闹他,体贴地拿了条小毯子过来。
这是兰子枫第?一次这么期待回?家,单调的地方即将?沾上另一个人的气息,他和?陈行的空间将?彼此重叠,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陈行是在细微的动静中醒来的,睁眼时兰子枫就已经从他这边打开了车门,手臂环在他的腰上,打算直接把?他抱下去。
陈行头脑混沌地按在兰子枫的手背上,止住了他的动作,往前坐了起来,微微借了兰子枫的一点力就跳了下去。
兰子枫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有些失望,正以为陈行不想触碰他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手指呈自然放松的状态,正在等待什么。
“牵手。”这具身体的疲惫感太重,陈行的手缓缓垂落,声音也很小。
兰子枫的心?脏像是在坐过山车,一天经历了无数回?刺激,他毫不犹豫地牵了上去,掌心?贴得很紧。
陈行的走路速度很慢,兰子枫先于他几个脚步,两只手臂在空中搭起桥梁,深色和?浅色的衣袖往下垂落,遮住了一部?分紧握的手,随着偶尔吹过的风轻轻摇晃。
“睡我的房间可以吗?”兰子枫很想自己做决定?,恨不得把?其他的房间一一锁上,钥匙喂给他的阴气当食物。
陈行都没听清兰子枫在说什么,语句传到耳中全部?变成?了乱码,难以集中精力去解开含义。
他的眼睛半掩着,尖尖的下巴点了几下,反正兰子枫不会害他,怎么安排都行。
兰子枫看出了陈行的状态不佳,他把?人卷进被窝中,强迫症一样将?四周掖好,单膝跪在床边看着陈行的睡颜。
这张脸在深色的被窝中更?显苍白,上面没有什么肉,嘴唇轻轻抿起,呼吸也微弱到几乎没有。
兰子枫站了起来,弯腰贴在陈行的胸膛上,那里可以听见心?脏的跳动声,是生命的证明。
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僵硬,兰子枫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眼睛许久没有眨过,铺天盖地的阴气罩住每一丝光亮,连风都无法进来。
为什么他的心?上人要遭受这一切?他怎么能接受这个人的离开?
陈行闷闷的咳嗽声打断了兰子枫的失控,兰子枫深深地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不死心?地继续往他的身体中输入灵力。
许是情况好转了些,陈行蹙起的眉心缓缓松开,像是摆脱了噩梦的侵扰。
兰子枫低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把?人拥入怀中,阴气将?这里分割成?一方独立的空间,构建属于他们的世界。
……
宋杳声独自走在城市的道路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停下来看过了,对这一切都感到陌生。
他去过连绵不断的深山,也到过荒无人烟的大漠,追杀之时也曾路过繁华的都市,在闪耀的霓虹下穿梭。
就像是一介过客,来去无踪,没有牵绊。
而如今他有了想要停留的理由,他想靠近陈行,也想走入他的世界。
人间十分喧闹,宋杳声独自在外面等到天黑,月亮被高楼挡住,他忽然很想陈行。
他想见他,想陪在他身边,想……和?兰子枫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地吻他。
一阵夜风吹过,没人注意到路灯下少了一个白色身影。
宋杳声跟着陈行身上的印记来到兰子枫的家门口,他的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脸:“出来。”
越夙飘在空中,坐姿狂放:“我劝你?别想着进去,他在睡觉。”
宋杳声看着通天的阴气,那里明明白白地昭告着不欢迎,他的眼神冷冽,像一柄刀直直地刺入其中。
从夜色到破晓,宋杳声斜倚在墙边闭目养神,白色的肌肤近乎与墙壁融为一体,隐约多了些煞意。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宋杳声和?越夙都睁开了眼,兰子枫的衣服上褶皱很多,像是刚从什么地方下来。
“来这么早?”兰子枫漫不经心?地勾起唇,像是一点没察觉到他们在外被关?了一夜。
越夙冷笑一声,从空中落到地上:“现?在可以进去了?”
兰子枫心?中不情愿,面上功夫也得做到位:“别进房间,他还没醒。”
越夙捏紧手掌,伤口再一次被兰子枫踩中,但心?里还记得这个人的恶心?之处,抑制着怒火没有动手。
昨天在医院装柔弱,背地里不知道有没有在陈行面前上眼药。
兰子枫丢了一串钥匙给宋杳声:“隔壁的房子给你?。”
闻言越夙心?生疑虑,打量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换,他总觉得这两个鬼之间似乎认识。
宋杳声不为所?动:“你?我恩怨已消。”
“是他给你?的。”兰子枫掀起眼皮,瞳色很深,对宋杳声搬到隔壁这件事也不满意。
宋杳声握着钥匙的手一紧,他记得陈行说过要带他回?家,现?在这个承诺也被兰子枫抹掉了吗?
“以后?他会住在这里,”兰子枫下了最?后?通告,“没事别来打扰,不欢迎。”
这句话?仿佛是压倒宋杳声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兰子枫,连当初被他杀的时候心?绪都比此刻平静,现?在反而是杀意蠢蠢欲动。
宋杳声没有回?答此句话?,从兰子枫身侧走了进去,才刚开始而已,谁能留到最?后?也不一定?。
陈行听不见外面的声响,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双脚踏到地面上有些发软,走路都像是踩在云上一样。
头重脚轻地走到镜子前,陈行扯动沙哑的嗓子,腥甜涌上,从唇角落到洗漱池中,绽开一朵朵红花。
他对这个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了,随着反胃感的消失大脑反而清明了一些,身体上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