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本不想说的,但四周鸡飞狗跳大闹不休,也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白瓷的茶壶,直直冲着自己的脑门撞来,他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双腿一哆嗦,就见方白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一伸手,茶壶的提梁在她纤长的手指上转了两转,被她稳稳地放在了桌上。

小二腿软了,抹了一把冷汗暗自后怕,要是刚刚那一下真朝自己脑门上打了来,不死也残了,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他们可怎么活哦!

“恩,恩人!方才,多,多谢!”他说话还有些发颤,可见方才当真千钧一发。

方白哧溜又吸了一口面“要谢我就跟我说说行情,我要是吃亏了,折本了,不用别人,我先一茶壶栽在你头上。”

小二忙不迭道:“那哪能,那哪能,小的但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方白一脚将一旁倒下的条凳挑起来放好“坐。”

小二拉着凳子往方白身边坐了坐,一边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打闹,别看这些人开起玩笑来也是公子先生的称兄道弟,但是一旦打起来,事关银钱生计,也是巴不得打死一个是一个,各路招数尽数使来。

“客官啊,这羌夷氏的货物要分个三六九等,一等货色,那多了不敢说,少不了这个数。”

小二说完就伸出一个巴掌,方白道:“五百?”

小二道:“再高一点。”

“五千?”

小二将收起四根手指,剩下一根大拇指冲方白伸了伸“客官好眼力。”

方白嘴角一抽,继续嚼那块腊肉“价格还真挺高。”

“嘿,整个羌夷氏一年也未必出一件一等货色,价格能不高吗?不过再高,这也只是收货的价格,等到了他们手上,转手一卖,蜀中唐门,基本上能给这个数。”

方白看他又伸出一个巴掌:“五万?”

小二鄙视地看她一眼“客官,是五千两黄金!”

方白哦了一声,她爱财,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世道不论到哪里吃穿住行都少不了银子,没了银子的人就好像被人剥光了全身的衣服一样,尊严扫地也就罢了,主要还是会饿肚子啊。

打了个饱嗝,方白决定使使劲再把那几块肉吃了去。

小二又道:“估计客官您的身上也就只带了四五等的货色吧?那些,五百到一千两银子,不等,给这个价的,客官必然不吃亏。”

方白又哦了一声,忽的话锋一转“我还有邻国的另一件货物,你看什么价格?”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朝廷禁药

“我还有邻国的另一件货物,你看什么价格?”

小二道:“什么货?”

方白冲他眨眨眼,“朝廷禁止的,你刚刚还说的,就是……”

小二顿时恍然大悟,压低声音道:“神行白丸?您,您居然有这样的宝贝?”

方白神秘兮兮地点点头:“你觉得这东西在中原有市场吗?”

小二忙不迭点头,脑袋往方白面前凑了凑“实不相瞒,这神行白丸,前几日还有人专门来收的,明面上不让人知道;可背地里,小的可听他们说了,可是给这个数的,”说完伸出两个巴掌,蜷缩了两根手指,“八千两,黄金!一盒!再提提价,一万两都不是问题!”

“那小二哥可知道这收货的是什么人?”

小二也是上道的人,与其让这些人从方白手上卖了之后再倒卖,不如让方白直接出手给收货的人,还能大赚一笔,压低声音道:“慕容山庄”

言罢还冲方白眨眨眼“就是那虚无公子和收货人说话的时候小的听到的,让他弄到货之后直接送到慕容山庄去!”

果然是慕容山庄,方白的眸孔骤然一紧,最近江湖上唯一的大事就是新任的武林盟主慕容遥带领江湖豪杰,助宅心仁厚的一代明君赵奕恒登上了皇位,这件事情在江湖之中也是津津乐道的。

更有在此之前慕容山庄盟主令下,将江湖毒瘤揽月楼杀了个片甲不留,让他们如过街老鼠一般,这慕容遥的身份地位不管在江湖还是在朝廷都已大放光彩。

但物极必反,也有很多人对慕容遥的所作所为不屑且不齿的,就算内心对他再怎么不满,表面上他既然是盟主,也还不得不依附,谁也不愿去做一个挑事的人。

但方白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和追风杀到慕容山庄的时候,慕容遥病入膏肓形容枯槁,她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虽已猜到他被别人控制,但自己也无心去管那闲事。而慕容遥当时形容现在想来竟是和当初墨神医所说的神行白丸上瘾极为相似,那人便是以这样的手短控制他的吧,不过那时候她出来之后就晕倒在地,之后就到了停风谷,事情也便不了了之。

现在慕容山庄还在大力量的收购神行白丸,看来慕容遥还没死,且慕容逍也并不打算让他死,是啊,一个武林盟主,不管怎么说,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的。

见方白蹙眉,嘴里一口腊肉嚼了半天了,小二也知道她在想事情,往方白身边凑了凑说:“客官,您,您手上若有羌夷族的货就赶紧出手了吧,省的他们打个天昏地暗的。”

因为方白而大打出手的人此刻早已混战成一团,血肉横飞哭爹骂娘的,好不热闹。

方白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小二道:“给我一间空房,送捅热水来。”

小二接过了银子一脸哭丧样,躲着打斗的人去给方白开了房间引方白回房歇息,直到方白泡在热水里了才听到楼下骂骂咧咧的结束了大半个时辰的打斗。

那粗黑的汉子路过方白的门口,满口粗话,扬言要弄死这小娘们,后面有人马上跟了上来,骂他不守江湖道义,方白就忍不住想要冷笑了,既然都是做这种买卖的,还守什么江湖道义?

这段时日在黏腻湿润的羌夷族,只觉得浑身上下盖了一层水汽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今日虽然风尘仆仆的,但通体舒畅,洗漱完毕往被窝里一滚,方白就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天也就刚亮,她就被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给烦的再也睡不着了,其实这声音也不大,但对于一个渴望睡眠的人来说,一点动静都无异于是在耳边敲锣打鼓。

客栈这种地方你也不能奢望他如慕容山庄的厢房一样宁静舒适,但是,这么早就开始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转了个身,扯了被子捂住头,但那些声音就好像苍蝇一样围着她的脑壳嗡嗡嗡的直叫唤,干脆一把扯了被褥,抄起床边的佩剑,女子身着白色的中衣,披散着个头发就气势汹汹的踹开了房门,二话不说就朝说话的人劈了过去。

房门被踹开的时候,围在门口的众人吓了一跳,接着就见到一柄寒光冷冽的剑朝自己劈了过来,“哎哟哎哟”地叫着避之不及,再看方白好像疯了一样只管拿着剑劈砍扫刺挥了一圈,都纷纷骂道:“你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得了癫痫了啊!”

方白直接用自己刺过去的剑当作回答了,她虽然使得是最简单的招式,那人也明明是有意要卖弄自己的武功,平地往后一掠,好死不死的,正好让自己的胳膊插上了方白的剑,也不知是方白的招式太出神入化,还是这个人太笨拙,但同时,很好的震慑住了众人,吓得他们纷纷往后退去。

见血了,这还了得,小娘们挺烈啊。

方白剑尖又扫了一圈,所到之处众人无不向后一缩,她道:“我要睡觉,滚远点。”

撂下一句话,扭头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这一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