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也笑道：“‘青果不上宴’，方白你要是想吃，我们家家户户都有，到时候拿给你吃。”

方白摆手道：“我只是问问。”

“来来来，小娃子们，放花子！放花子！”

有人抱着一捆细长的东西挤了过来，白露他们一群少男少女顿时乐了起来，拍着巴掌高兴的从他手上拿过那柳枝一样的东西，在篝火堆上点着了，就噼里啪啦的炸响起来，原来是一种拿在手上的烟火。

白露往方白手上塞，方白更是却之不恭，只是她怎么也做不到像这些人一样拿着烟花到处跑到处喊，这里到处都是人，若是不小心沾了谁的身那也不好啊。

低低叹口气，方白犹如一个傻子一样拿着烟花站在当场，不禁感慨，明明年纪都差不多，怎么自己反而好像老了几十岁一样……

“请长老咧！”在这热闹的气氛中突兀的又响起一人的高呼，声音高的几乎传遍了每个角落，不用看也知道是和刚才恭迎族人的是同一个人。

天涯来了？

方白扭头四处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那美的有些过分的男人在哪，白露在方白肩上用力一拍，哈哈笑道：“天涯长老在那呢！”

方白顺着白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祭祀台之后的高台上，在羌夷氏族长的身边，站着四位服饰相同的男人，有年长的，有年轻的，其中就有天涯。

羌夷族是四位长老，一位祭司，一位族长。

那族长恐怕是全族最胖的人了，此时正笑眯眯的，红光满面的和身边的一位年轻长老说话，天涯站在另一侧，在他的身边，却坐着一位打扮鲜亮的少女，那少女扬起笑脸和天涯说话，天涯长身而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没有回应她一句，她还乐此不疲。

“啊！天涯长老回来了啊！”周围有人高声阔论着“今年到底还是在族中过节了啊。”

“是啊，前几日就回了呢，唉，天涯长老当真是一点没变，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年轻，这么好看。”

“我看呐，大祭司肯定会把祭司之位传给他。”

“是啊，是啊，我女儿可喜欢他了，可惜配不上他，我看，也只有族长的女儿能配得上啦。”

“可不是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双目对视

白露将手上的烟花举得高高的，往方白身边凑去，咬着耳朵小声笑道：“天涯长老是不是喜欢你啊方白？嘿嘿，我觉得你比族长的女儿漂亮呢。”

方白笑了笑，对于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想，她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

之后主事人又一声高喝“请大祭司咧！”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祭祀台周围，鸦雀无声，成百上千的人，似乎达成了共识，全部都闭上了嘴巴，静静等着羌夷族的大祭司莅临。

方白还在糊涂中，方才这四位长老突兀地出现在高台上已经放她好奇的了，只是不知道大祭司清明会怎么出现？

是天空一道亮光，突然的出现，还是慢慢地从天上落下来？

就在方白环顾左右的时候，她看到当中那位肥头大耳的胖司仪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短粗的小手一挥，叫道：“请大祭司！”

说完，自己已经先在高台上跪了下去，“唰”的一声，紧张团结在月神身边的羌夷族百姓也全部都跪了下去，白露跪在地上，看方白还直挺挺地站着，赶紧去拉方白的衣摆“大祭司就是月神的使者，我们得对她尊敬一些，快跪下，快啊。”

说白了就是跪月神呗，只是那月神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跪跪她的使者也权当是心理安慰了吧。

方白向不跪都难，所有人都跪下了，她这么矗立在这儿压力还真大。

待她跪下后，就听到有人颂起了一种音色奇怪的梵唱，神秘的唱词和音调无一不彰显着对大祭司的待遇超越了一切。

那四位长老开始向祭祀台走去，平地起风，四周的篝火逐渐黯淡了下来，甚至还有点要熄灭的架势，光明逐渐被抽离，黑夜重新席卷过来。

待天地青黑的时候，白日里羌夷族的族人编织的草环发出的莹莹白光更加明亮，这不是什么巫蛊术数，不过是用有夜荧光的草编织的，而让方白惊讶的是，从一条被夜荧光装点的小道上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白色的连衣长裙，头上戴着荧光的草环，看不清脸，但似乎人人都知道，这就是大祭司，这便是那美如月神的女人。

大祭司缓缓走了过去，走到了祭祀台上，在祭祀台中间跪下，四周四位长老也风别盘腿就座。

“呼”的一声，方白以为已经彻底熄灭的篝火竟然轰然烧灼起来，翻腾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

方白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巫术？难不成那些篝火旁有人看守着？适时的熄灭再适时的点燃？着实匪夷所思。

“祭祀月神哦！来年是个好年头哦！”

主事的人用那高大的嗓门向族人们传递祭祀开始了，所有的羌夷氏族人都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他们念什么，但人人都闭着双目，极为虔诚。

这是一个好机会，方白直起腰来，一直这么半匍匐的跪着，让她浑身难受。

这一直腰不要紧，她竟然看到本应该和所有族人一样闭目虔诚颂词的大祭司清明此时也已经睁开了眼睛，清明长得很是柔美，尤其是一身白衣的她被火光团团包围。

就连那四位长老都在闭目的祈求月神赐福，她却不甘寂寞地坐直了身体，揉了揉膝盖，活动了一下胳膊，甚至似乎还小小的伸了一个懒腰。

不知道这样的场景被羌夷族的人看到会怎样，反正方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在心里呐喊：你这个受人百般尊敬的大祭司能不能认真点……

也不知是不是月神有眼，那祭祀台上的清明竟然远远的向远远地向自己的方向望了过来，方白并不觉得自己的眼力有多么好，但她清楚地看到那女子在冲自己笑。

月神的宠儿，一笑百媚，在梵唱一样的颂词声中，烈烈燃烧的篝火之中，只见过两面的她们在静静地凝视着彼此。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相识。

二人互相对视半晌，就见祭祀台上的清明换了个姿势重新跪好，成百上千人都在念诵着不知名的祷词，嗡嗡嗡的声音在整片山谷回荡，让这年三十的夜变得无比肃穆。

不知吟诵了多长时间，众人接二连三的直起身来，睁开眼睛，待所有人都吟诵完毕，有两位年长的长老围着清明跳起舞来。

在这没有雪的新年里，她就如一片晶莹的白雪，静静的跪在千人瞩目的忠心，静静的来完成这个仪式。

祭祀月神的仪式在清明以自己的舌尖血活着酒，泼洒在月神石像的脚下结束的，场面顿时又恢复了热闹，羌夷氏的族人们都站了起来，围到环绕祭祀台的一张张桌子前，一边交谈一边品尝美食，唯独祭祀台上，四位长老盘腿而坐，清明跪于当场。

那女子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杆，满眼爱怜地注视着这个族群里的每一个人，却没发现，在她的身后，天涯亦是如此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