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听别人附和,方千骑心有不悦,他还不清楚爹爹的意思?
自入冬后皇上就抱恙在身,朝中几位皇子和太子之间的暗斗演变成明争,太子早已急不可待,恨不得那卧病的天子就此一命呜呼,趁着自己还没被废黜好一举登上皇位。
一时间,整个皇宫,整个京师都被尔虞我诈的乌云所笼罩,就连平日里被人认为最温文尔雅的容王都也不甘寂寞,从慕容山庄回去后就雷厉风行办了不少与他为敌的人。
华启帝撑不了多久了,这是宫内探子给方兴业的情报,不管他是真的病了,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他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而他方兴业虽然常年带兵在外,但也处心积虑多年,将容王一举推上皇位,成败在此一举。
然塞北与京师相隔甚远,若有朝一日华启帝驾崩了,就算他带兵连夜拔营也无济于事,到了京师后新皇也该早已登基了,所以他未雨绸缪,早先就对中原武林打起了主意。
这个世上,名正言顺拥有兵器和军队的只有天子,自古以来,重兵在手就相当于是有了半壁江山,所以当朝华启帝的数位儿子手上都无兵权,哪怕是亲生儿子,他也害怕有朝一日他们会逼宫造反。
逼宫是一定的,方兴业最大的优势是兵权,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他就打起了其他兵马的主意,江湖上人数众多武功高强门派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拉拢众多门派依附自己费才费力,若能一举夺得盟主之位,那必然是一条捷径,可惜方千骑到底还是和盟主失之交臂,就在他父子二人打算继续对慕容遥下手,瓦解停风谷和慕容山庄势力的时候,慕容逍出现了。
他的投诚可以说是让方兴业的大计峰回路转,省去了不少时间,慕容山庄和停风谷的势力一举为他们所用,可以说是事半功倍,大业可成了。
千骑此番带了几名亲信,数百精兵从塞北回来,一路上乔装打扮谨慎小心,就是怕被京城得知他带兵回朝,以免打草惊蛇,另一面又以慕容逍为主,集结江湖各大门派,收编为他所用,届时京中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杀入京中,务必将容王推上皇位。
这一切的一切都由方兴业周详计划,容王在朝,千骑在野,二人纵是各有心计也都暂时收敛,似乎是心照不宣的,都想在大事成功之后再想办法将对付对方。
今日千骑肆意来去难免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若是有人顺藤摸瓜,发现他们带兵回了中原,虽然人数不多,可被参上一本,方兴业自身难保如何还能将势力渗透进京中。
看到众人为自己担惊受怕的,他已不是三岁孩童,自然拎的清轻重,便道:“有人不知好歹,我不过是去警告他一下,你们放心,没有下次了,若是有下次,也就是他的死期!”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自然不敢再多说其他,他虽是一位年轻的参将,但在塞北也是颇具威慑力,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方将军的儿子,更多的则是他武艺高强待人处事太过随性,纵然别人心有不满也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
不知是谁先开口,说起了排兵布阵的打算,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有说建议将兵士分散开来乔装打扮混入京师邺城,有的人说这样一来不利于集结,建议在京城外找一隐蔽地点驻扎,这么少的人也好安排。还有的说就先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即可,以免靠近京城打草惊蛇,毕竟那么多皇子,那么多臣子,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佣兵在外的方兴业。
方千骑一直没有说话,看在别人眼中只觉得这位参将大人也算是出息了,这沉着冷静的表情,以及这认真思考的模样和方将军像了个十成十,想必他也早已成竹在胸了吧,到底是虎父无犬子啊。
然而,此时千骑心中在想什么,任他们打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他刚带兵回了中原就听说了各大门派围攻揽月楼的事情,也知道莫良宵死于那场战斗,更知道揽月楼楼主对整个武林开始了疯狂的报复,没有几日,金刀门,泰山派,还有峨眉派都惨遭屠戮。
小姐姐是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在塞北的时候她看上去对什么都无所谓漠不关心,可一旦真涉及她所在意的事情,她却比任何人都执着,对容王如是,对莫良宵也如是。
莫良宵死了,也不知小姐姐现今该多么难过,也不知天涯大哥有没有办法尽快将小姐姐带离中原,莫良宵死了,也正好让她无牵无挂,将中原的一切都置身事外。
现在想来,自己的性子和小姐姐又是多么的像,他没有爹爹那么大的野心,他所在乎的也只有小姐姐一人,待此间事了,他便也离开中原,中原人多,人人都披着一张羊皮,他永远也不知道在这张伪善的羊皮后面,是藏着一只狼还是一只狐狸,是拿着一把刀还是一盅毒药。
“大人?”一人高声叫方千骑,终是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道:“又怎么了?”
那人道:“大人以为如何安排这些人比较好?”
方千骑略一沉吟道:“明日开拔去邺城,找一隐蔽地点驻扎。”
有人不满了“若京中真的发生宫变,到时候城门,我们也赶之不及,到时候容王若是遇到危险……”
少年眉梢一挑,反问他道:“若是发生宫变,京师三千御林军,四千禁军,五千神机营,我们这区区五百人能阻止他们?”
“这……难道就静观其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拉拢臣服
“这……难道就静观其变?”
方千骑道:“营中兵士先这么安排,待我集结武林中人潜入京师,将他们各个击破,他们就是想要发动宫变也发动不成了。”
既然无力与那万人相搏,何不从源头将他们的行动切断,容王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会配合自己,尽量在京城里拉拢手握兵权的大将,剩下无法拉拢的那就得轮到方千骑上场了。
隆盛三年,在史书上记载,这一年乃大凶之年,临近年关,帝病危,朝堂武林人心惶惶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一年,新一任的武林盟主登上历史的舞台,这一年,数个小门小派惨遭灭门,这一年,一直沉寂于沉霜江畔的揽月楼,一跃成为江湖上继生死百丈崖之后的大凶之地。
传说揽月楼已经不叫揽月楼了,而是改名叫黄泉地了,传说揽月楼中的楼主是前朝盗圣萧牧的传人,她是一位身着绯红衣衫的女子,她用的是一把雪光锃亮的剑,剑气吞吐间杀人如麻,手段狠辣。
这个妖女在江湖上有一个外号,名为“血衣罗刹”,传说见过她的人都没能活命,一如他们曾传说江湖上的任何一个传说一样,方白也终于不负众望地成了江湖上人人惧怕的一个存在。
慕容山庄风风火火的下发盟主令,热热闹闹的围剿了一次揽月楼,在那之后,揽月楼开始了长达两个多月的报复,在这段时间里,每天都有小门小派被灭门,每天都有武林正派受到刺杀,虽然他们之中有很多门派并未参与围攻揽月楼一役,但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揽月楼成了武林公敌,似乎但凡死人,都会怪责到揽月楼的头上,武林之中人人自危,开始向盟主请命,希望一举将揽月楼斩草除根。
然而盟主深居简出,并未下达命令召集人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都知道,以他们个人力量是无法和揽月楼中那群不要命的杀手抗衡的,而他们私下集结的力量只会白白送死,没有盟主之令,谁都不会冲在前头,白白做了人家的刀下亡魂。
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况下,终于到了年下,似乎过完了今年,一切都会变好,春回大地,万物也会迎来新生。
这天,蜀中唐门迎来了一位几位客人,唐门门主唐克亲自迎了出去,却是几位身着白色道袍的空玄派弟子,当先之人不是空玄派二弟子周桥是谁。
唐克贵为一门门主,对周桥态度却是极为恭谨,将周桥迎到书房,上等清茶供着他,这才小心问道:“此番年关将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周桥倒也大方的在主位坐了,没好气地扫唐克一眼,只见这老家伙年纪虽大但也虎背熊腰不失矍铄,嘴中一声冷哼道:“过年?今年的这个年我恐怕是过的不会安稳了,有敌在侧,如芒在背!”
唐克皱眉:“这一次,你又要杀谁?”
周桥道:“怎么,门主是嫌在下的要求太多了?还是说,门主不愿再相助在下?”
说着求人相助的话,却露出一副眼高于顶的睥睨姿态。
唐克道:“你我都心知肚明,除了金刀门,泰山派,峨眉派是遭揽月楼毒手,其他门派中人的死伤哪个不是你我造成?还望道长不要再造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