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又一旋身从树上落了下来,看莫良宵这般紧张她,只得道:“没事,我可还担心以后不能拿剑,小心着呢。”

莫良宵从鼻内发出一声冷哼,似是要说什么,但到嘴的话也终是止住。

又听前方慕容山庄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类似管家模样的人出来说话,音量不高,彬彬有礼,说的无非是让这伍澄下的马来,好进山庄内详谈,带着人马包围慕容山庄便是无礼之举,慕容山庄也不是吃闲饭的,随时可以将他们扔到山下之类。

伍澄却也不傻,他带着这么多人杀气腾腾地到了慕容山庄的门口,如果真的单枪匹马地进去了,那还有什么活路吗,好好说话是不行了,双方就只能兵戎相见。

管家见他好话不听,一甩袖子又进去了,伍澄登时就急了,在马上破口大骂道:“让慕容遥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出来!今日我便在天下英豪面前为我父报仇!让你们看看这无耻之徒的真实面目!”

方白乐了,“还天下英豪,怎也不见半个天下英豪是与他站在一处的?”

莫良宵又道:“你就会说风凉话,小爷却觉得这个伍澄虽然鲁莽,但却是豪气干云,大丈夫该当这般不卑不亢。”

“我看他也就狐假虎威,仗着自己身后带的人多,就这般得意忘形。”

方白显然不赞同莫良宵的观点,后者看方白一眼,先是笑道:“你是不是总觉得他慕容遥是个君子,所以才觉得与他作对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方白道:“我是公私分明,你觉得我会将一个想要杀我弟弟的人误认为是君子?你觉得我会将一个险些断了我手腕的人误认为是君子?”

莫良宵不说话了,抬手将方白拢到怀中,笑眯眯地看着她。

方白又道:“你为何这个表情,好似要偷鸡吃一般。”

莫良宵趁追风一扭头,在方白颊上就亲了一口“偷的就是你,你能这般想他,小爷心里高兴。”

方白脸颊微红,却兀自昂着脖子看那对峙的两拨人马“偷便偷了,我也懒得逃了。”

男人只觉得爱极了她这般嘴硬的样子,不自觉地将她揽紧,似是担心她真的会逃一般。

不一会儿工夫,慕容山庄的大门又从里面被打了开来,慕容遥还未现身,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却是几位江湖上德高望重的门派掌门,甚至连空玄派的周桥都在内。

一时间,这蘅坞派看似是要打算将整个江湖得罪遍了。

“蘅坞派,伍施主!你们包围慕容山庄,是为何意!”开口说话的是少林的空业大师,这段时间武林大会在此举行,因为老盟主不能出席,慕容遥纵是再有才干也无法服所有的人,便是由这位空业大师坐镇高位。

现下他开口发问,那伍澄也不得不说。

“空业大师,在下蘅坞派伍澄!家父伍原宏活着的时候常训导晚辈,说您在江湖德高望重,日后若是遇到了,晚辈也不得对您无礼。”

“阿弥陀佛。”他算是给足了空业大师的面子,然而老和尚早已看破红尘,听他话中话已觉得他是在有意吹捧自己。

“可不要光是给空业大师面子。”峨眉派掌门是一四五十岁的女尼姑,她冷哼一声道:“伍澄!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带人到这里撒野!”

伍澄在马上晃了两晃,好整以暇道:“什么地方?无非是一个狼窝匪巢,杀人凶手的藏匿之所!”

“你!好大的胆子!”已有其他掌门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

伍澄又继续道:“我父伍原宏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却是变成一具尸首被抬回去的?慕容山庄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空业大师又道:“伍施主的事情我们也都知晓,我等留下便是要与新任盟主商议调查伍施主的死因。”

“不必调查!凶手就是慕容遥!你们才推选出来的那个什么盟主!”

“不得无礼!”空业大师突然发出一声低斥,不知用的什么内家功法,声音不大,却音及山林,方白只觉得他那话音一落,自己的心都变得突突直跳,身旁树上积雪也都簌簌落下。

“好啊,好啊,少林自诩江湖名门正派之首,没想到竟然要包庇慕容遥这卑鄙小人!”

空业大师又道:“施主为何会认为凶手就是新盟主?可有证据?且与老衲说来,老衲与众掌门定会为你做主。”

“哼!”峨眉师太笑道:“他这黄口小儿也不过和他那父亲一样,见不得二公子年少有为,英名在外,所以想趁此机会寻点由头,仗着带来的人多,寻事罢了!”

“师太此言差矣!”伍澄高声道:“在这江湖上,慕容山庄屹立百年也绝非一朝一夕,也并非一人之功,慕容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你我都有目共睹,我伍澄绝不会将个人恩怨牵扯上整个慕容山庄。有老盟主慕容粟是我辈楷模,更有大公子慕容逍谦和有礼,却独独他这个慕容遥,那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整个慕容山庄的风气!”

他说完之后,身后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天,倒让山门口的几位掌门面子上青紫一片,他出言讥讽慕容遥便是要说整个江湖上的人都有眼无珠,推选出一个这样的盟主!

第一百五十章 杀父之仇

“你到底要说什么!”峨眉师太到底忍不下了“若你再这般诋毁盟主,便是与我等为敌!”

其他掌门也一一附和,看这小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伍澄忽然仰天哭道:“爹啊!你死得好惨啊!你被慕容遥那个伪君子杀害,在这江湖之上竟无一人能为你做主啊!你撒手去了!剩下儿子也是投告无门啊!”

他呼喊的悲怆,一时竟让那几个江湖前辈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戏做的十足。”莫良宵出言讥讽他。

方白道:“我看他倒是有几分真情,就算要装,未免装得太好了。”

只见伍澄满面泪痕,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慕容遥!你有本事出来!我要与你对峙!你到底杀没杀我爹!你自己心里清楚!”

门口众人纷纷摇头,空业大师又道:“你爹的尸体当日老衲已经验过,业已将诸位掌门猜测告知蘅坞派,怎么,施主还认为是二公子杀了你的父亲?”

“哼!你们说,我爹的死乃是揽月楼所为,那请问,证据呢!我蘅坞派向来与人为善,也没什么仇家,不过是在慕容山庄没看好二公子会夺盟主之位,就突然死于非命,这做何解释?”

“伍澄!”峨眉师太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爹的死确实是揽月楼所为,而揽月楼乃不耻黑道,江湖规矩对他们没有束缚,盟主亦不能将其制裁,若你真要为你爹报仇,不妨多花点时间找出是何人雇人行凶要害你爹吧!”

伍澄又哭又笑,似癫非狂“这么说,你们!你们都认定是揽月楼杀害我爹?!”

空业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虽不知是何人指使,但杀人手法,确实是揽月楼所为。”

伍澄又道:“那大师!若在下告诉你!揽月楼背后的主子是慕容遥你信吗!只要他慕容遥一声令下,揽月楼可以杀尽所有不服从他的人,你信吗!”

一言既出,整座山林顿时鸦雀无声。

方白用胳膊肘拐拐莫良宵道:“你看,果真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