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逍哈哈笑道:“方姑娘真会说笑,我是来找姑娘的。”
方白站在门口冷飕飕的,不由抱紧肩膀,但奈何这是人家地盘,自己也不过是个客人,自然说不出赶他走的话。
慕容逍一旁又贴心道:“不知在下能否进去坐坐?”
方白微微侧身:“进来吧。”
“好。”
与他一前一后地进了房,方白掀开桌上茶盏为他倒了一杯热茶,看他施施然在桌前坐了,自己站着反而有些尴尬,遂也坐下。
慕容逍的脸上笑容不减:“方姑娘身体好多了?”
方白道:“好多了。”
慕容逍因为早年比武输给别人,被仇人废了武功,江湖恩怨生死争斗在一念之间,更何况是武功全废,所以这也不能怨天尤人,然而他却因此长年闭塞于山庄之内概不见客,在整个江湖销声匿迹。
这是一个略微有些内敛和腼腆的男子,却不知为何在此江湖豪杰汇聚慕容山庄的时候,他的身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方白觉得,一个闭塞如此的人终于能走出心中的阴霾,这是可取且值得赞扬的,就如她终于看透前一世的爱恨情仇,也如那门外的莹莹白雪一般,带着新生的美丽。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两颊酒窝荡漾,却是让慕容逍眼前一花,他道:“从那日见姑娘被我遥弟从崖下抱回来的时候,我便觉得姑娘有几分眼熟。”
方白一怔,怎么没人告诉她自己是被慕容遥抱回来的。
“方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若是那习惯了江湖风月的女子定然会矢口否认,还会觉得慕容逍的这句开场白太过老套,然而方白却是皱紧了眉头,思前想后一通才老实摇头道:“我倒不记得了,大公子以前见过我?”
慕容逍浅然一笑,见方白如此,倒是愈发觉得她像那单纯讨喜的黄衫女子夏天,两人在这江湖都涉世未深,还偏偏都是得他遥弟青睐的人。
想到慕容遥看她二人的眼神,慕容逍心底忍不住发出一声讥笑,施施然又道:“隐隐约约觉得面熟,你师从何处?原本是住在哪里的?”
方白道:“教我功夫的人死得早,算不上是师父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各有所
慕容逍不动声色地往她面前靠了靠,还有几分急切的追问她道:“话不能这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的师父……都教了你什么?”
方白眸中含了笑意,看向这男子道:“轻功。”
男子眼中的欣喜之色就是想遮掩也遮挡不住了:“轻功?在下尚未见识过方姑娘的轻功,不知那位高人前辈的轻功到底如何。”
方白笑意加深,看在慕容逍的眼中甚至有炫耀的成分:“我师父的轻功在整个江湖,应该算是翘楚。”
慕容逍道:“是吗,江湖上轻功好的前辈我也认识几位,不知令师尊怎么称呼?”
“我师父他……”方白故意将音调拖长,却忽地转了话锋道:“大公子还是不要问了,我师父去世的时候你年纪也不大,就算我们幼年曾见过面,现今又岂会记得这么清楚。”
慕容逍却道:“也是,只是既然提到轻功了,这江湖上有一人在轻功上造诣极高,不知方姑娘听说过没有?”
“哦?”方白顺着他的话头问道:“是谁?我不认为有人的轻功居然会超越我师父。”
“也难怪你不知道,这位前朝老前辈也已去世多年,江湖上的后辈也多不记得了,他就是前朝盗圣萧牧,当年凭自己的成名绝技‘飞鸿渡’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方白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起来,而慕容逍的嘴角却弯的越深,因为方白脸上该有的表情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方姑娘。”
方白微微低头,眉眼微阖似乎心情不郁,慕容逍不得不再叫她一声:“方姑娘。”
方白方如梦初醒一般看着他:“啊?大公子叫我?”
慕容逍笑的好整以暇:“方姑娘认得这位老前辈?怎么听了他的名字反而愣住了。”
方白赶紧摇头道:“不认得,不认得,前朝盗圣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会认识呢。”
她越是如此,慕容逍就越发笃定,眼前女子绝对就是萧牧传人无疑,这丫头到底年轻,不懂人情世故,对人没有提防,自己轻而易举地就套出她的话,也着实容易。
二人又一阵寒暄,在被方白拒绝共进早饭后,慕容逍才起身告辞,日出东方,薄雪已停,他一身绿色的长衣走在白色的雪地里,似乎沾染了这洁白的一方世界。
方白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看着那个颀长的身影远去,不禁摇头叹息:“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是盗圣如何,有宝藏又如何,还不是为他全家惹来了杀身之祸,你们为何还是不肯放过?”
“你在说什么?”
这话音一落,就有男子翻身从她上方的屋顶上翩然落地,他身着一件斜襟束腰的锦衣,外罩一件紫色的袍子,直接将那袍子脱了下来,抖掉上面沾着的雪,往方白肩上一披。
这外袍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顿时就让她觉得暖意融融。
莫良宵见她有些呆怔,忍不住抬手在她鼻尖拧了一把,拉她进屋。
“这小手,冰块一样。”
方白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看到慕容逍在这儿,本想去屋顶偷听的,才爬上去他就走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黑眸带着笑意,见方白对着自己发呆,又道:“前几日我见这慕容逍就鬼鬼祟祟地想要接近你,就知道他有什么坏心思,怎么,也是为飞鸿渡而来?”
方白点头,裹紧他的衣服,“可惜我并没有前朝宝藏的秘密。”
“听你这口气还有点遗憾,你若知道会如何?不知道又会如何?”
方白侧头想道:“我若知道,便会将这个秘密交给义父,想来他应该会有法子处置。我若不知道就一了百了,可还是引得别人明里暗里互相争斗就多有不妥。”
“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莫良宵拉她到内室,从她床头叠放的衣服里挑了几件外衣出来:“穿厚点,青玄那老家伙一大早便念叨你这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