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要以为一个孩子就能困得住我。

她是一个坚毅的女子,凡是她认定的,她想要做到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而最了解她的人就是华启帝,当他听了这话之后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最终,他权衡再三只得将她放弃,他说,有幸相遇,无幸相守,江湖明月……亦可天长地久。

他说完这话就留下一个颤抖佝偻的背影,拂袖而去,似是没有想到,这个他深爱的女子竟然会这般的为难他,这般的不懂他。

而莫凝霜亦在冷笑,那个男人又何曾懂过自己?

第二天,她刚踏出皇宫就听到了京中的闲谈,他们说,宫中去了一位婕妤,生了皇七子,所以被封为贵妃了。

生前她没有那高贵的身份,也不配与他比肩而立,“死后”的她却被风光大葬。

但她又不能这样简简单单,随随便便的死了,她要为自己的儿子筹谋,要保他一生平安,要保他在那牢笼之中能活下去。

所以她遇到了还不是武林盟主的慕容粟,遇到了这个爱她一生,她却无以为报的男人。

慕容遥只比赵奕恒小一岁,确切地说当年生下赵奕恒两个月她便怀上了慕容遥,而又因自己在宫中坐月子期间并未调理好身体,从而导致慕容遥早产,从胎里带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

也因为早产,慕容粟虽然一度怀疑慕容遥并非亲生骨肉,但他对莫凝霜用情至深,就算不是自己的骨肉他也认了。

而随着江湖岁月催人老,两个儿子都并非绝佳继承人,他又不得不考虑将自己的衣钵传给外人。

莫凝霜在江湖上本就是一个传奇,有着五湖四海的朋友,她不管出现在哪,自有一段风华令人肃然起敬。

她自不会赌天发誓说这就是你的亲生骨肉,也不会委曲求全让那爱自己的男人对自己的孩子多加青睐,所以她便亲自教授,自己所结交的那些朋友也乐于将衣钵传给慕容遥,这才有了他今日在江湖上的赫赫声名。

可以说,莫凝霜在这个江湖上是一个不为人所熟知的名字,然而与她交好之人,且不论她的夫君慕容粟,还是神医墨归,或是现在还在庄内的青玄老人,他们每个人都有可以代表这江湖上的一段历史,都是举足轻重之人。

正因为这些人对莫凝霜的马首是瞻,成就了她一生的目的,那就是她要保护好两个孩子,自从她做了母亲,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她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母爱。

第一百零三章 朋友熟人

慕容遥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因为他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对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又敬又爱,然而,容王却不然,从小因为没有母亲他保受冷眼和颠沛,母亲二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则是冷漠大过渴望。

兄弟二人静静吃着饭菜,各有所思,眸光相视的时候,慕容遥的嘴角会带着一抹慵懒的笑,这让容王一愣,竟觉得这目光分外和善,和朝中蝇营狗苟之辈大相径庭。

然而多年阅历让他对任何人都心存警惕,唯一一个能让他没有警惕之心的人却喝下了他赐下的鸩酒。

慕容遥说:“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容王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正在想该如何将自己的私心宣之于口,现在对方先挑明了,他也就不用绕圈子了。

“二公子若能助我,将来必会重谢。”

母亲临死之前还在说,他到底回京了,他到底也和所有帝王家的子孙一样无可避免地想要争夺皇位了,他是我莫凝霜的儿子,但凡他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做到,遥儿,你说是不是。

他慕容遥不了解这个哥哥,只知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便一定能做到。

“容王,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容王道:“二公子请讲。”

“你为何要坐上皇位,是为自保身不由己走上这一步,还是因为万人之上的荣耀吸引你走上了这一步。”

容王笑意逐渐浅淡,他先是摇摇头,复又搁下筷子:“这两个原因都有吧,但归根结底,不过也是为了要证明自己,既是出生皇室,生来一样,与众兄弟平等,便也想搏一搏,如果不试一试又怎知天定天子是他而不是我呢?”

想要证明自己,这是他慕容遥长这么大以来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在慕容山庄证明自己,在江湖之中证明自己。

证明他不是一个病秧子,不是一个多余的废物,他是慕容遥,是一个将要将那位老盟主取而代之的人。

“我帮你。”

三个字,顿时就让容王一双深目满是流光溢彩,他欣喜的不能自已,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这般容易。

现在看来,父皇给慕容粟写的那封信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慕容遥又道:“容王,相信没有我的帮助,你一样可以得到江湖上的势力。”

容王一愣,但两人都是聪明人,他知道慕容遥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便也无意隐瞒:“你是说方将军?”

“虽然江湖上有不少势力愿意站在你容王麾下,但若没有武林盟主之力号令群雄,这些散兵游勇也不过蚍蜉之力,所以方将军一早便为你想到了,此次武林盟主之位花落谁家,还是未知之数。”

容王眸光一紧:“难道他来了?”

“他?”

“方兴业的儿子,方千骑。”

“此人武功不俗,我也已经领教,此番盟主之争,若对手是他,我只有五成胜算。”

容王道:“二公子不必强己之难,你也并非一定要取得盟主之位,就算与盟主之位失之交臂,但慕容山庄在江湖上一呼百应的地位,谁也不能取代。”

慕容遥道:“我知你想摆脱方兴业的控制,然而你能进京封王方兴业功不可没,他在你身上的影响你现今根本无法根除,死了一个方冉,还有一个方千骑,就算他无法得到盟主之位,那些在方兴业帐下的文武官员对你来说也是不能失去的左膀右臂。”

面前之人把这个时局看得比自己还要透彻,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没有隐藏,就如他是容王的军师一般。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帮他,甚至是不计任何利益的。

“二公子,还是那句话,你今日对我之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将来定当好好报答。”

“报答不报答的……”男人音色之中有几分慵懒之意:“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若我对你还有用,你自然不会亏待了我,若是他方兴业对你有用,你也不必对我心怀愧疚,尽管与他方兴业站在一起便好,我是认真的。”

容王知道他没在说笑,因为他们本就是一类人,在他们的周围,与他们交好的,只有两类人,一是可以交心的朋友,还有就是可以被利用的人。

而慕容遥和方兴业对赵奕恒而言,明显都是后者。

今天的比试算上慕容遥一共十三个人,方白与追风藏在一课茂盛的大树后面,远远看着山门前黑压压的一片,目光扫了一圈,被主位之上多了的那个人吸住了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