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例假还在外面吹风淋雪,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可谢勉却怪不了颜茉,只有浓重的自责,要是他在,茉茉当然不用受这样的苦。
阿姨在给颜茉收拾,谢勉像根木桩子似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零零星星的霓虹,已经凌晨四点,要是夏天,天都快亮了。
任清霄嘴里叼了根烟过来,也是一脸疲惫,递了一根给谢勉,“怎么回事?”
谢勉拧着眉头没接,斜睨着他,“要抽出去抽,她不喜欢闻烟味。”
任清霄一噎,抬头看了看,啧了声,调侃着笑了下,“大哥,她在楼上主卧,根本闻不到。”
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不过虽然这样说,任清霄嘴里叼着的烟却没点燃。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不是和你说了她去医院了吗?”任清霄和谢勉通了气才睡下,也没想到他会把人带回来。
谢勉没回,只是一提到医院,脸色更难看了。
“和你闹脾气了?”任清霄还是难得看谢勉这个死样子,从第一次遇到谢勉,就是一副冷漠的神色,好像下一秒天塌了他都不会眨一下眼,没有想到有一天,也能看到谢勉焦急到近乎暴躁的样子。
刚才下楼给颜茉买卫生用品,步伐迈的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买救命药呢。
谢勉懒得说话,这个时候,别人越是和他说话,他就越是烦躁。
他听见楼上阿姨的动静,偏头冷冷的凝视着任清霄,语气生硬,“你怎么还不走?”
任清霄:“?”
“凌晨四点了,你让我去哪?我住一楼,又不影响你们。”
“她不喜欢和陌生人住一起,你出去找个酒店住。”谢勉毫不留情的撵人。
“不是,四点了,住酒店多麻烦,我……”
任清霄还没说完就被推了出去,继而是极轻的关门声。
他敢保证,关门声很轻不是因为谢勉还顾忌着这点兄弟情,而是怕把楼上那姑娘吵醒。
啧,真是见了鬼了,给谢勉忙前忙后,居然大晚上把他轰出来了。
果然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可以断,衣服不能换,重色轻友!
任清霄低头扫了眼自己,还穿着睡衣……
“唉,栽了啊,栽了。”任清霄认命的穿着睡衣下楼,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
“谢先生,小姐的衣服换好了,需要我给她清洗一下吗?”
谢勉拿出准备好的几张红票子递给她,“不用,麻烦你了。”
“谢谢,那我就走了。”阿姨收了钱,美滋滋的离开,八百平的复式楼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谢勉上楼推开房门,看她睡的还很沉,大概是房间里暖和了,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许红润,只是嘴唇还是苍白的,而且干的有些起皮,像是即将枯萎的茉莉。
谢勉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润了润她的嘴唇,也不知道要睡多久,想把她喊醒喝水,又怕她醒了睡不着,到底还是算了。
放下棉签,进浴室装了盆热水,拧干毛巾,弯下腰去,黄澄澄的灯在他的后背,打下一片阴影,将颜茉包裹的严严实实。
女孩呼吸清浅,浓密的纤长睫毛垂下,垂下根根分明的光影,颊边的发丝凌乱,谢勉伸手,用指腹捻走,理顺,露出她比巴掌还要小的脸,从前的鹅蛋脸瘦出了一个尖瘦的下巴,变成了瓜子脸
热毛巾从额头擦起再到鼻尖、嘴角,谢勉手下动作极轻,像是在轻抚易碎的琉璃娃娃,重一分都怕弄疼她。
谢勉看着白色毛巾下的睡颜,白生生的脸蛋,比毛巾还要白,像是刚才的飞雪融于她的血肉。
心口骤疼,他知道的太晚了,如果能早点回来,她就不用累成这副模样。
他没保护好他的小茉莉。
擦完了脸,谢勉拿出她的手,从手腕到指尖,一根一根细致的擦,掌中握着她纤瘦的手腕,仿佛他用点力,就能折断。
颜茉的右脚崴伤了,擦了药,不能沾水,谢勉用手捧着她的左脚踝,一样是细的让谢勉眉头紧拧,莹白的足,精致小巧,比谢勉的掌心要小一些,指甲修剪的圆润漂亮,没有涂指甲油,透着淡粉色,十足的漂亮。
谢勉的薄唇抿的紧紧的,换了一条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大概是触碰到了颜茉足心的痒处,她嘤咛了一声,像是奶猫的呜咽,心口忽地被蝴蝶翅膀扫了一下,痒痒的,他喉结轻颤,眼神霎时拢上凝重。
微指抖了下,谢勉匆匆放手,把被子盖上,怕冻着她。
擦拭完,谢勉并没有在屋子里逗留,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让她安睡。
床上的颜茉感受到了温暖,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翘起,餍足的沉浸在梦中。
*
谢勉没有睡觉,眼神虚空的看着某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天天亮的晚,昨天晚上还下了雪,今天更是不可能出太阳。
“叮”手机轻微的响动了一下,谢勉拿起过,拨了个号码过去,对方挂了,他也没再继续打。
过了一会,谢勉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立马接起。
“谢勉,你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我才醒你就打电话过来,”沈墨语气带着戏谑,“差一点就把你小姑姑吵醒了,说吧,一大早找你小姑父有什么事,大侄子。”
谢勉的脸色沉了沉,他最烦沈墨以大姑父自称了,谢家他都不想认,更何况谢茵一个表姑姑,还是比他小的表姑姑。
可是谁让今天有求于人,谢勉只能当做没听见,“沈总,我想借你们医院神经内科的专家给我用用。”
沈家是医学世家,沈氏集团旗下有一家私人医院,各科专家如云,谢勉除了他,并不认识什么医学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