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向来是直来直往,爱憎分明的性格,他看安淮的第一眼就觉得?非常有眼缘, 内心的好感度不断上升, 语气都比平时温柔了很?多,惹得?庄煜多看了他好几眼。
“你好啊, 很?早就听程朔说?起过你了。”简年对着安淮笑笑, 将手?上的礼盒推了过去,“我?们年龄都比你大,算半个长辈吧, 这是为你准备的见面?礼,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希望你别嫌弃。”
安淮连忙道谢:“不会的不会的, 谢谢你的礼物,太破费了,我?都没有准备什么……”
简年看着安淮微红的耳朵尖,心里痒痒,很?想上手?捏把对方看起来就很?柔软的脸颊,但碍于程朔在旁边,还有庄煜也盯着自?己,简年还是没有将内心的想法变成现实。
他有点遗憾地撑着脸:“你准备好邀请我?们来参加你和程朔的婚礼就行,如果?你们想在国外举行婚礼的话,我?有几个好地方可以推荐给你们。”
听到简年“算半个长辈”这句话,程朔挑了一下眉,毫不客气地把礼盒接了过来,放在了安淮的手?里,同时回怼简年:“怎么就算半个长辈了?想占谁的便宜呢?”
简年耸了耸肩,他拍了一下旁边的庄煜,庄煜一向话少,也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了桌上,对着安淮点了点头:“这是我?的那份。”
酒吧老板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瞪圆了眼睛:“我?靠,你们招呼都不打?的吗,弄得?我?好像很?小气一样,我?都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
搞半天就他一个真的想来看戏的,这群人也太有心机了!
“不需要的,”安淮连忙摆手?,“他声音微低,安志国的事情,谢谢你。”
也是通过程朔的解释,安淮知道,安志国能这么快就被抓进去,不能再来骚扰他,有一半的功劳是属于酒吧老板的,是对方动了部分关系,才让这件事变得?这么顺利。
酒吧老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哈哈,举手?之劳罢了,那我?就真的不准备什么礼物了哦,等你和程朔结婚的时候,我?再给你随一个大红包。”
楼下门口的风铃发?出清凌凌的声响,酒吧老板转头:“沈文越来了。”
酒吧老板专门为程朔准备了靠近吧台的阴暗角落,那里光线不明亮,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坐了一个人,更别提程朔今天还穿的是黑色的大衣,就更加不显眼,非常方便视奸,也方便第一时间赶到安淮的身?边。
而?安淮坐在了靠近吧台的位置,酒吧老板可以一边调酒一边近距离听八卦,他非常满意。
酒吧老板一边用湿巾擦着杯子,一边悄悄抬眼,观察着走进来的沈文越,发?现对方精心做了头发?,穿上了巴宝莉的风衣,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他看着都替沈文越嫌冷,忍不住呲了一下牙。
但不管沈文越再怎么精心打?扮,再怎么努力昂首挺胸,都遮不住他身?上深深的疲倦感和脸上的憔悴感,和他刚进入职业战队,春风得?意的样子判若两人。
在昏暗的酒吧背景中?,沈文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边的背影,他脚步加快,匆匆走上前,又在即将靠近时感受到了近乡情怯,忍不住慢下脚步,有些胆怯地开口,声音都带了点颤音:“安淮?”
我?的妈呀,酒吧老板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这演技,这细节处理,都快比上科班出身?的了,不,比有些科班出身?的演员都牛逼。
他随口问?了句沈文越想喝什么,沈文越来了句随便,酒吧老板又无?语了片刻,决定给沈文越调一杯最难喝,最辣嘴的超量薄荷冰。
但是安淮根本没有注意到沈文越的这些细节,他看着沈文越在自?己旁边坐下来,默默往远处挪了一点,连衣角都不愿意和对方沾上。
出于礼貌,安淮打了声招呼:“沈文越。”
是沈文越,不是文越哥。听到安淮的称呼声,沈文越的内心再一次产生了巨大的落差,他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开始怀念以前:“你以前都叫我?文越哥的。”
安淮下意识地朝着程朔坐着的角落看了一眼,程朔的占有欲有时候会体现在奇怪的方面?,比如在喊哥哥的时候,程朔有很?多次都在他的面前强调过,只能对着自?己喊,不能喊其?他人。
再者,以现在他和沈文越之间的关系,喊全名才是合适的,客套的。
于是安淮没有接话,沈文越好像也不在乎安淮有没有回答,开始自?顾自?的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地开口:“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他人都在欺负你,看不起你,只有我?朝你走了过去,对你说?,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一定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吧,”沈文越自?信地笑了一下,“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沈文越试图用他和安淮的初见来唤起安淮的回忆,让安淮想起他们最开始的亲密,和他对安淮的好。要知道,在整个高中?生涯,如果?没有他的保护,安淮肯定会一直被霸凌,被其?他人轻视欺辱。
角落里的程朔冷冷地,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沈文越静静等待着安淮的回答,期待看到安淮陷入回忆,面?色动容的样子,然而?他等到的却是安淮的轻轻摇头:“你不是第一个。”
沈文越脸上的笑容慢慢碎了。
程朔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
“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是程朔。”安淮捧着橙汁,他的指尖慢慢在玻璃壁上滑动着,陷入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回忆中?,“他说?他会成为我?的专属长/枪,希望我?也成为他的专属短/枪,他会一直保护我?,而?且……”
安淮转头,对上了沈文越颤抖的瞳孔:“他也做到了。”
程朔带给他的只有安全感和保护,不管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中?,只要他面?对危险,只要他需要帮助,程朔都会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
而?沈文越口中?的“保护”只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口头上的承诺,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行动。
而?且相比起之后,沈文越给自?己带来的精神言语霸凌,轻视和戏弄,以及网暴,他的那句“我?保护你”就更算不上什么,甚至显得?非常可笑。
那真的是保护吗?
然而?沈文越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结症所在,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端起调好的薄荷冰,猛地灌了一口,被辣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他呛了一下,语气当中?夹杂了质问?和愤怒:“所以你一直把我?当成,咳咳,程朔的替身?,咳咳,是吗?!”
哇,替身?,这么刺激。酒吧老板看着沈文越狼狈的样子,假装低头擦杯子,拼命忍着笑意,竖起耳朵,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安淮有些匪夷所思?地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沈文越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摇头:“不,我?之前把你当朋友。”
很?好的,唯一的朋友。
程朔挑了下眉,满意地换了个姿势,欣赏着沈文越落水狗的姿态。
沈文越双手?放在吧台上,脱力地撑住自?己的额头。薄荷冰的薄荷素含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范围,刚才的那一口酒辣的他喉咙都在发?痛,嘴巴更是失去了知觉,他抖了抖嘴唇,本来想问?安淮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吗,但又觉得?是在自?取其?辱。
朋友。呵,朋友。
“但是说?到这个,”安淮顿了顿,“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朔突然坐直了。
沈文越刚刚变得?死寂的心又一次跳动了起来,他有些紧张地抖了抖手?,转过头看向安淮的侧脸,带着几分绝境中?的期望问?:“什么?”
安淮:“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