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他好像记起母亲屈指可数地一次对他提起父亲:“你父亲很强势,做起事来就像野兽,好像什么也困不住他。”

安德里安心里一阵自嘲,自己一定不像父亲,否则怎么会光是站在喜欢的人面前就觉得耳根发烫,身体上涌现渴望珍惜他的战栗。

被困在这样热烈的感情中,甚至让它成为生存的动力。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仍无长进。

对待一个人如此患得患失,总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从学习对方的语言开始,他就在拼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收拢发散的思绪,回过神来,安德里安才发觉车停了好一会儿了。大约车内灯光被调暗了,眼睛睁开并不困难。可同时,他却发现自己移不开目光了。

心心念念几天的人,就坐在自己身旁,看样子是趁他打盹的时候悄悄上来的,此时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自己时仿佛将世间所有光都吸纳进去了。

上帝啊。他心想,我的耳朵又要烧起来了。

第13章

北京的秋夜,天空乌蓝,月光清浅,秋虫的唧令声断断续续,衬得这夜晚更加静谧。

沈荣河在大使馆的值班室登过记后,直接被带到了停车场。

阿斯塔耶夫正守在一辆红旗牌轿车旁,看见是他,很利落地将车外的几个随从人员也打发走了,指了指车门示意他可以进去。

直到沈荣河有些不解地拉开车门,才明白怎么回事安德里安睡着了。

他的身体微微向后仰,脑袋却向下垂着,淡金的发丝被压的有些凌乱,可见已经睡了有一段时间。

沈荣河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索性也不去打扰他,小心翼翼地跨进车里,挪到了安德里安的身旁。

身子坐安稳了,他的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直往对方脸上瞧。

车里开了灯,橘黄色的柔光轻轻地散落下来,顺着男人的睫毛投下一排淡淡的影子,刀削似的嘴唇勾勒出自然的弧度,连带着素日冷淡凌厉的棱角都柔和了几分。

虽然对方平时的话也不多,但现在格外安静甚至可以称上恬静。沈荣河不禁想象了一下,小时候的安德里安大概就是这样,乖乖的,安安静静的,像个小天使一样,怪招人疼的。

思及此处,他的心就好像软化成了一滩水。看着对方眼窝处泛青的痕迹,沈荣河突然有种亲吻它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那双琥珀色的,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的眼眸毫无征兆地睁开了。沈荣河感觉到伴随着那一刻,心脏有一瞬间猛烈的抽跳,律动声被无限放大。

就像有些磁场亘古不息,对上这对宝石似的双眼,不管多少次,他都感到如同第一次相见的惊艳。

或许是刚醒的缘故,安德里安的眼神有种混沌中的迷离,宛如一只刚打完盹的大猫,哪怕现在表情淡淡,也有种奇妙的温顺。

察觉到对方的不确定,沈荣河忍不住就放软了语气:“最近抽不出身,好不容易熬到今天队里体能比赛,我趁他们喝酒的时候就赶紧溜了。”

虽然这行为不太光明,但沈荣河说出口时仍带着股目的实现的得意,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像是夜空下涌动的海水,带着波涛生生拍打着人的心岸。那点情意都分明地写在眼睛里,看的人心头发热。

安德里安看了他几秒,突然低下头,沉默地搂紧了沈荣河的腰身,将头很娴熟地埋进了他的肩窝。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听在人耳朵里痒痒的。那语调很轻,可沈荣河就是觉得里面蕴含了点孩子气的不满和委屈。

老天爷安德里安这是在和他撒娇吗?

沈荣河真想立刻用日记本记下来安德里安在对他撒娇,这认知让他现在脑海一片混沌,简直连心尖都颤颤巍巍的了,那些怜爱的情绪就像地下湿热的岩浆一样剧烈地涌动。

他也将双手紧紧攀上对方的后背,语气温温柔柔:“我也想你了。”

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发尾,沈荣河又补充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先去你那里吧。”

这请求当然不会遭到拒绝。

两人在阿斯塔耶夫一幅早知如此的目光中穿梭过大厅,双双进入电梯。出了电梯,不到几步便抵达安德里安的房间。

中将的待遇确实不错,沈荣河有点感叹起这宿舍和他们的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说别的,单是那灯具,他只在高级管所里见过,水晶和玻璃装饰得亮闪闪的,看着很富丽堂皇。再加之窗前一面落地镜的反射,显得整个房间敞亮极了。

四方茶几上摆着不 網 站 : ?? ?? ?? . ?? ?? ?? ?? . ?? ?? ?? 知道是谁拿进来的果篮,还有几盒名牌烟。只不过烟的包装都完好无损,似乎碰也没被碰过,这让沈荣河不禁有点好奇:“抽不惯这边的烟吗?”

安德里安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在戒烟。”

从健康角度来看,戒烟的确是件好事,沈荣河有些喜出望外,又有点担忧:“但你的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对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很难熬。”但末了又眯了眯眼:“可是我想和你接吻。”

沈荣河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率,晶黑的眸子闪了闪,才明白刚刚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紧接着脸就红了大半,特别让人有欺负的欲望。

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也出乎了安德里安的意料。

沈荣河看向他,用那种直勾勾的,让人无法忍耐的眼神:“那你吻吻我吧。”

第14章

安德里安的眼里早酝酿上了很深的神色,甚至带了点狼性的光亮简直和刚睡醒时那副无害的样子有天壤之别了。

光被这样看着,沈荣河就觉得喉头发紧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公狼投在猎物身上的那样极富有侵略性和压迫感的目光,让他在紧张之余又有丝隐隐的兴奋。

他也是个男人,征服是一切雄性生物的本能。

于是,就像曾经比试枪法时来一场激烈的对决那样,当对方的吻重重地覆上来时,他也气势汹汹地回吻过去,勾起对方的舌尖,用牙齿磨咬对方的唇,以进攻的姿态相交厮磨。

凶猛的吻法让沈荣河稍微有点吃不消,他向后瑟缩了一下,手推了推身前结实的胸膛,对方察觉到了什么,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随之沈荣河被迫从这火热的吻中抽离,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他现在眼睛有些失焦地半眯着,嘴唇被吻的红肿鲜豔,气息还不稳,见对方停下了动作,便下意识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喘气。

安德里安却没打算让他休息,又把他压到角落,低下头一点一点黏人的吻他,沈荣河靠着冰冷的墙,下意识地就搂紧对方的脖子。此时嫌弃起这“高级”灯太亮,安德里安直接把它关了。

黑暗中,一切肢体的触碰都显得相当清晰,愈发撩动人的欲望。

沈荣河察觉到自己的上衣被从后面撩开了,带茧的手掌、坚硬的指骨抚上后腰那款皮肤,又顺着中间凹陷的脊柱沟上移,慢慢摩挲,灼烧感从一个部位迅速地蔓延到全身,掀起燎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