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重新擒住她双手,再一低头,见她已衣襟大开,茶白色的小衣被撑得圆鼓鼓,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暴露在他眼前。
云珩看着那片白皙柔滑、如珠滚玉的肌肤,压下心中躁动,低头,鼻尖几乎与虞秋相贴,轻声道:“故意的?”
距离很近,说话时两人气息相融,甚至喷洒到虞秋鬓边,拂动了几缕碎发。
虞秋挣了下手腕没能挣开,不满地抬头,红粉面颊正好擦着云珩的唇面一掠而过。
可脉搏较先前没有一点变化,的确是醉得不省人事。
云珩感受着唇上一闪而过的温软,和心中烧起的漫天大火,面色愈发难看,甩开虞秋手腕,粗鲁地将她衣裳裹起。
虞秋不满,拼命推搡着,她越是不让人裹,云珩钳制的力气越大,干脆将她衣带挨个系了死结。
“不想萧青凝出事就从实招来,那入梦的法子哪里来的?”
虞秋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这么问,心中无法与人言说的委屈决堤,眼泪哗啦流出,磕磕绊绊道:“我怎么知道,难道是我想招惹他的吗?我好端端的睡觉,他突然闯进来,那么、那么凶!还想、想杀了我……我都要害怕死了呜呜呜……”
她啼哭起来,眼泪水断了链子的珍珠一般往下掉,左侧的落在她自己凌乱的衣裳上,右侧的侵染到云珩胸口。
云珩记起第一次在梦中见到她的景象,她那双眼睛里满是震惊恐惧。
白日里他要做朝臣爱戴的儒雅随和的太子,那些藏在心底的暴虐本性难以压制,只能在梦中发泄。
云珩把梦境与现实分得很开,直到月余前出现了个例外,梦中多出一个人,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窥探到了他心底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倒不是怕虞秋将他的秘密公开,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就算有朝臣信了也无妨,暗中封了口就是。
他只是不满有人用这种方式窥探他,想将人揪出来。
虞秋还在哭诉,带着厚重的鼻音啜泣道:“我半个月没睡安稳,眼睛都肿了,他还跟鬼魂一样缠着我,我去哪儿都能碰见他……就连做个春梦他也要来吓我,我可怜死了……”
虞秋嗓音一颤,哭得更悲切了。
云珩哼笑一声,望着她,又问:“不是你做的怪,那为什么要假装神仙姐姐?”
“是我想装的吗?明明他逼我的!”虞秋又恼怒又憋屈,“他权大势大,那么凶!万一真的搜到了我,肯定什么都不听就要把我分尸掉,我爹也活不成了,都不用等别人来陷害了!”
“再说了,他信了吗?最开始他一点儿都不信,还想耍我!”虞秋朦胧间记起被他耍得团团转的那些日子,悲从心起,再次抽噎起来,“还骗我起战事了,哪里起了?要不是我机灵,早就被他套出身份弄死了!”
云珩低笑出声,放开了她被擒住的双手,往后退去。
一得到自由,虞秋又去拉扯身上的衣裳。
酒气冲晕了她脑袋,使她动作迟钝,怎么都扯不开衣裳,于是低头去找衣带。笨拙地解了好一会儿,衣带好似水中刚捞出的鱼儿,一次又一次从她手中蹦出去。
云珩后背靠在床柱上,双臂抱胸,就这么看着,见她屡不成功,最后恼极了,嘴巴一瘪,小声哭了起来,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过来,我帮你。”云珩说道。
虞秋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他,呆愣了须臾,脸上的泪水止住了,两膝交错着朝他挪动。
挪动的动作本来就慢,加上衣裙凌乱绊在膝下,让她好几次摔在榻上。
云珩看见她再一次歪在榻上又努力爬起来,在她距离自己两尺距离时,捡起了床尾的软枕,将要朝她抛去时,虞秋先一步停住了靠近的动作。
她双目迷茫,歪着头努力辨识着眼前人。
云珩嘴角扬起,做出亲和的模样。下一瞬,泪水再次从那双雾蒙蒙的眼中溢出。
虞秋一声悲鸣,“怎么又是那可怕的狗东西!”
她扭着身子往回爬,试图远离云珩。
“狗东西”嘴角僵住,手中软枕朝着虞秋扔去,直接将人拍倒在床榻上。云珩靠近,反剪住她双手将扣在榻上,森然问:“谁是狗东西?”
虞秋被迫伏趴着,没出声。
“谁是狗东西?”云珩重复逼问着,还是没有回话。
他面色一沉,扳住眼前单薄肩膀将人掀了过来,顷刻间,火烧眉头。
就趴着的这片刻功夫,虞秋闭着眼睡着了。
云珩怒火难消,但凡眼前是个神智清楚的人,他早将人拆皮剥骨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可这是个醉鬼,还是个娇气的笨蛋醉鬼。
他闭上眼舒缓了下情绪,再睁开时,眸色宛若深夜的海面一般平和,目光扫过被抓皱了的纱帐,随手撕下一块叠蒙在虞秋眼前,然后拍了拍她的面颊。
虞秋耷拉着脑袋,睡得不省人事。
“许伯骞来了。”
虞秋脑袋猛地抬起头,左右转动了几下,哭着道:“我看不见了,我变瞎子了,怎么去救萧青凝啊……”
“天黑了你才看不见。”云珩按住她乱动的双手,温声道,“你听话,我去帮你救她。”
“你是谁?”
云珩直视着她被薄纱遮住的双目,气息平稳道:“我是你爹。”
“爹爹!”虞秋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了,循着声音往他身上靠,急切道,“爹爹,许伯骞是个坏人,他要打萧青凝的主意,你去帮帮她,你去打坏人……”
云珩面不改色道:“我已经让人去处置许伯骞了,你不要吵,若是惊动了别人就不好了。”
虞秋慌忙点头,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了,乖乖坐好了,小声道:“我不吵的,我最听话了。”
云珩很满意她这反应,放开她,借着虞行束的身份继续问方才的未说清楚的话,“谁要陷害我?”
“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