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是他理亏,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楚墨谦只是听着,没再说什么,忽地耳膜一震,轻微的声响传来,像是对面开门的动静,手上的电话立马被掐断,手机摔在了桌上,人已经奔出屋内。
安澜正站在门前,左手一根手指不太灵便的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指尖顿了一下。
有脚步声靠近,安澜打开门,朝着身后轻轻说了一句:“进来吧!”
她知道,有些话如果不问清楚,楚墨谦是不会罢休的,躲是躲不过去的,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直接冲到她家里来,已经有些意外了。
坐下后,楚墨谦的视线就停留在安澜层层包裹的手上,他张了几次嘴,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声音还有些微微颤抖:“你的手..还好吗?”
“缝了十几针而已,皮外伤,总是会好的。”明知道跟他无关,安澜还是忍不住说话带刺。
而楚墨谦却是把她的这句话听进了心里,皮外伤会好,心里的伤却好不了,心尖蓦地一痛,太多的话说不出口。
沉默半晌,楚墨谦艰难地发出声音:“你就没有话要都对我说吗?”
委屈哭诉,斥责怨恨,只要她愿意开口,他都能承受。
安澜神色淡漠,看着他缓缓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关于那个孩子?”
她敢把孩子的事情说出来,是早就做好准备的,就是要彻底断了楚家人的念想。
楚墨谦双目微敛,悲痛的情绪染上眼眸,深深地看着安澜,“我都已经知道了。”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他不想让她再剖析沉痛的伤口了。
在楚墨谦说已经都知道了的时候,安澜的心还是提了起来,看清他眼眸里的情绪时,又松了一口气,“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楚墨谦强压下那阵汹涌的难过,轻声道:“我们之间,也无话可说了吗?”
安澜身体颤了颤,满脸倦意,“我不知道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如果你还是觉得我欠你的,当年的那一百万,我算上利息,加倍还你,只求以后不要再有任何去牵扯,也求你们楚家,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
他激顾云渺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我对你妹妹说的那些话。”
“那不重要!”安澜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她也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楚墨谦眼里满是痛色,暗哑的声线里是无尽的悲凉:“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你心里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安澜!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他自嘲一笑,“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过一个孩子。”
安澜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手不方便,又折返回来,把楚墨谦从沙发上拽起来,拖到房间里,指着衣柜顶上的行李箱,示意他拿下来。
楚墨谦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面带疑惑,还是把箱子拿了下来。
安澜打开箱子,从夹层里面翻出一个录音笔递到楚墨谦面前,这是当初,柳悦交给她,里面的声音她听过无数遍,也跟着揪心了无数遍。
楚墨谦迟疑了一下,按下播放键,从里面飘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跟她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玩玩儿而已,给她一百万,直接打发了吧!”
是他自己的声音。
楚墨谦捏着录音笔的手泛着青筋,就听安澜气息不稳地在他耳边说:“你自己说过的话,总不会忘记吧!不过是玩玩儿而已,又何必装成这一副深情模样!你难不成会以为,只要你再勾勾手指,我就会再恬不知耻的贴上来?”
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就仿佛还在昨天,而眼前的这个人,却还在一遍一遍的质问她。
第52章 打扰了
“我自己说过的话?”楚墨谦哑然道,忽地笑了:“安澜,别人拿着一个剪辑来的录音,就能把你骗了,你对我,到底是有多不信任?”
原来,这次才是拆散他们的真正原因,楚墨谦觉得可笑至极。
剪辑?安澜就像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回荡着,录音是剪辑的……
不,安澜拼命的揺头,就算录音可以剪辑,支票支票上的签名总不会是假的,可是支票现在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
“你还有什么疑问?”楚墨谦弯着嘴角,目含凉意的目光扫过去。
他真的,想立刻杀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一声克制压抑的低吼:“你还有什么疑问,我今天都一一为你解答!”
他不能对眼前这个女人动手,手上的录音笔糟了殃,狠狠被摔了出去,砸在地板上,从中间断裂,一截滚进了床底。
安澜被吓得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跌坐在地板上,双臂抱着膝盖,满眼的雾气,也不开口,只防备的看着他,不停的摇头。
她这副惶恐的模样,映进楚墨谦眼里,冷硬的心蓦地一软,不觉放缓了声音:“你奶奶出事之后,你是不是去找过我?”
有了这段录音,她那不知去向的一天,就好解释了,一定是去找他的时候,被柳悦拦下了,把这段事先准备好的录音交给了她,看安澜现在的反应,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安澜顺着他的话,喃喃道:“柳悦说你不想见我,我不相信,就在公司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全身都冻僵了,还是连人影都没见到。”
原来,她并不是一声不响的走了,她真的去找过他。
楚墨谦的心脏揪着疼,声音在发抖,.我那个时候……不在公司,我去了山区实地考察,因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那边没有信号,我以为……马上就可以回来的,遇到山体滑坡压垮了路面,被困了三天.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在乱石堆里,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曾想,他从泥里爬了出来,还是没能见到她。
安澜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他的还在身边,他的心也没有变过,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梦里,总是那么美好。
片刻后,她听见了自己遥远的声音,“那张支票上,签的是你的名字。”
楚夫人给她的那一百万,上面是楚墨谦的亲笔签名,她总不会认错的。
楚墨谦麻木的点头,“那一百万,是我跟人打赌输掉的赌注,我把支票交给柳悦处理的,那段录音,也是这么来的。”
所有的谜底都解开了。
这些年安澜所承受的那些苦痛折磨,始作俑者却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在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让她暴露在那个女人的视野里,那个时候,他多那个女人的控制欲,还没有深刻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