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能在餐桌旁,面无表情地慢慢坐了下来。
那名军团长的畸征已经非常明显,西尔文当真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许多现实中苍蝇的影子。
空气中仿佛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一股臭味,大概率来自于那名军团长身上散发出来的粘液。在这样一个家伙身边,就算端上桌的菜肴再怎么山珍海味、再怎么价值连城,也完全激不起西尔文哪怕一丁点儿的食欲。
他甚至不敢往自己另一侧、属于军团长的位置多看一眼。
为了转移注意力,西尔文只能转头看向宴会厅的正中心那里空出了一小片场地。
一个近乎半赤裸的少年,正一脸麻木地被人带到了场中,同时,空气中缓缓荡漾起一缕怪异悠扬的异族音乐。
“那是什么?”西尔文问道。
军团长这时猛然张开嘴大笑起来:“哦,光是吃饭多没意思啊,为了这次见面……西尔文阁下,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些助兴节目呢。”
他笑着,口涎不断从畸形的口器边滑落,甚至打湿了他胸口那一团蓬松漆黑的胸毛。
然后他用力拍了拍手,霎时间,原本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所有灯光瞬间褪去,只留下了一束聚光打在舞台正中心。那少年脸色惨白,身体更是重重地瑟缩了一下。没过多久,西尔文听到了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他愕然地睁大眼睛,只见从那舞台走到尽头的阴影里,缓缓滑出了一条蛇……不,那根本就是一条长着人类上半身、蛇尾巴的“蛇人”。
那条蛇人的体型极为庞大,几乎有那名少年两三倍之多。两眼通红,脸颊上遍布鳞纹。
而少年的眼睛已经被皮质眼罩遮住但大概是为了“有趣”,那些人让他可以清楚地听到了蛇人的靠近。
基于求生本能,那少年口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西尔文听不懂的土著语。
然后他疯狂地挣脱了腕间细细的镣铐,一脸绝望想要往外跑。
但就在他加快脚步的那一瞬间,那只蛇人就像是看到了最为美味的食物一般,猛然弹起身子,只用了一瞬就将那名少年压制在了双臂之下。
少年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即将发生什么,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而在体型巨大的蛇人压制之下,他再怎么挣扎也无能为力。西尔文就下意识地微微偏头,避开了场中的画面之前有许多异种为了增加“气氛”,都会弄些血腥画面来,就为了看西尔文吓得不敢动弹的可怜模样。
可是,令西尔文震惊的是……那只蛇人并没有如他所以为的那样,将少年吞进喉中。
相反,它只是慢条斯理的,用自己的尾巴将那名少年慢慢缠住。聚光灯之下,两者纠缠的那一小片地面上,有些令人在意的反光是粘液的反光。
蛇人的粘液。
那些散发着浓烈腥味的粘稠液体从蛇人的下腹部不断涌了出来,很快就把那名少年弄得湿漉漉的,而没过多久,人类的尖叫声便逐渐变了调子。
他被那蛇人带动着,在地上来回摩擦,身体一直在发抖。在西尔文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满是泪水,表情扭曲,却很难说那扭曲究竟是因为痛苦……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的身体突然崩溃了,他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尖叫,然后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
……
……有机械仆从飞快上来。因为蛇人与少年此时依旧缠绕在一起无法分开,所以两者被人同时拖下去。
演出时那种迷离怪异的音乐也彻底停止了,宴会厅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西尔文听见了那名军团长沙哑的笑声。
“怎么样,西尔文阁下?对我为你准备的演出,还满意吗?那可是盖亚生物最新出产的拼合兽……我是说那只蛇人。虽然很弱,但是据说它在那方面很疯狂。你刚才也看到了哈哈哈哈,那小家伙……叫得多好听。”
他笑着说。
周围又黑又暗,演出结束后,灯光却没再亮起来。
西尔文瞥了一眼身体另一侧卡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场中,如今只剩下他与那位军团长。后者紧紧贴在西尔文身边,隔着布料,西尔文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大腿上长出的粗硬毛发。而军团长那双因为严重畸变而凸起、遍布无数五彩斑斓小方块的复眼,如今正直勾勾地盯着西尔文。就算他已经变异成这样,西尔文还是能看出那对眼睛里闪烁着,让人极度不愉快的兴奋。
西尔文的身体僵直了一瞬。他甚至不知道这番安排是否出自卡罗斯的示意毕竟那龌龊的家伙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按照西尔文以往的脾气,他大概已经快要崩溃了。
但这一刻,西尔文脑海里却莫名闪现了之前那些散落在地上、被清洁机器人轻描淡写扫走的珍贵古董瓷片,以及当初在伊西斯研究所里,洛迦尔一边流着血,一边平静地在操作台上配置解毒药剂时,那异常冷静的侧脸。
忽然间,西尔文再也没有那么害怕异种了。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去,然后仰起头,冲着那只饶有趣味打量着他的军团长,挤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很有趣。”
西尔文猜得没错,那军团长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噢,亲爱的西尔文阁下,你今天的态度跟以往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那怪物斟酌着说道。
西尔文嘴角的笑容加深了。
“毕竟我哥哥之前可是告诉我,你是我的影迷。你喜欢黑十字……是吗?”
他轻声细语地说道。
军团长的声音嗡嗡响着:“哦,是的,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影片。也正是因为那部影片,我彻彻底底迷上了西尔文阁下。”
“是吗?你说迷上了我吗?”西尔文拉长语调,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一眼军团长那丑陋的面孔。
“……你该怎么证明这点呢?”他反问道。
……
……
……
就在西尔文笨拙地开始与自己往日最厌恶、最恶心的军团异种打交道的同时,在维塔利亚深白控制下的那一间专属病房里,洛迦尔也终于慢慢放下了双臂。
然而格雷姆却并没有立刻离开洛迦尔的怀抱高大的男人身体微微佝偻,额头一直抵着洛迦尔的颈侧。
“这不公平。”
过了好久,洛迦尔才从格雷姆的喉咙里听到一声沙哑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