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陡然悬空。

时玉惺忪的睁开睡眼,茫然地被男人抱在宽大炙热的怀里。

“去床上睡。”

昏沉的偏房没有开灯,黑蒙蒙的。

他被抱进另一床棉被,棉被里有刚灌好的热水袋,烘的暖和,只穿着单薄长衫睡在里面舒服又惬意,自在的翻了个身,青年宽大长衫下裸露出的肩背纤薄透白,黑发散落在柔软修长的脖颈,侧躺露出的腰线细窄柔软。

黑暗中,一双宽厚粗大的大掌隔着被子轻轻碰了上去,似在比划,发现这细瘦的腰自己两只手便能紧紧箍住。

高壮沉默的男人呼吸微微凌乱,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得正沉得青年,许久才悄然起身,离开了屋子。

……

这一夜风雨不停。

村子里除了尚不知事的孩子,没人睡得安稳。

时玉一觉睡醒时天才蒙蒙亮,清透的天边翻滚着灰暗的乌云,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将整个清水村笼罩在一层黑暗中。

九点多的天却暗的像傍晚,灰沉的光线下依旧看不清远方的景色。

他从铺着厚厚被褥的床上直起身,黑发凌乱,睡眼朦胧,裹着被子看向窗外,细腻雪白的小脸上还有尚未消退的红霞。

宽大的床铺另一边还有一床被子,此时叠的整整齐齐。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的男人在院子里抢救柴火,遮雨棚挡下了大部分雨水,柴火被塑料布盖着,这一晚上除了外面的湿了,里面的还算完好无损。

厨房的烟囱飘着白烟,不知道在煮什么。

一个格外普通的早上,如果实木大门没有被敲响,外面没有传来莫锦熟悉的声音的话。

“陈大哥!陈大哥你在家吗?”

抱着柴火冲进厨房的陈政扯扯衣服,被雨水沾湿的衣服黏在身上,他没什么表情,却下意识的朝偏房的窗户看来。

正对上一张刚睡醒、漂亮又干净的小脸,青年被子没有裹严实,宽大的白布衣快要滑下肩头,肤肉雪白盈盈,趴在窗户后面放空自己的看着雨幕,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嘴唇嫣红,模样秀致,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雨幕发呆。

像一只被他锁在家里、只能被他看见的金丝雀。

陈政站在厨房门口,眸色一片黑沉,好半天才滚动着喉结,哑声应道:“……在家,怎么了?”

他去开了门,只开了一条小缝。

打算进来的莫锦被他堵得动弹不得,不开心的抿着嘴道:“河水涨了,村长昨天连夜让各家这半个月都不要出门了,我想着你不知道,来告诉你一声。”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很平静,结实精瘦的身体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吸引力,光是看着便让人面红耳赤,莫锦耳廓不由自主的红了,朝一边看去,没话找话:“你咋知道的……”

“村子每几年就要涨水,”简略的解释了一遍,陈政低头看着还是没有要走架势的莫锦,眼里流露出一分急躁,“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

吭吭哧哧说完这句话,眼看男人就要把门关上,莫锦一愣,连忙拦住门,对上男人看不出什么意味的眼神后,嗫嚅着说:“那个,陈大哥你吃的够不够,我那里有点东西,从城里带来的零食啥的,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点。”

正准备把门关上的陈政动作一顿:“城里的零食?”

“哎,对,”感觉有戏,莫锦激动地声音都大了:“什么巧克力、曲奇饼干,哦,还有麦乳精、牛轧糖我这次回城买了好多过来,你要是想要我给你拿过来。”

“不用,”声音浑厚的男人摇了摇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低声道:“我拿钱跟你买。”

……

时玉正趴在窗台上悠闲赏雨,顺便旁观主角攻受的进展。

忽然便见陈政顶着雨回了厨房,出来时身上穿了斗笠背着竹筐,匆匆跑到窗户前对他说了句马上回来,便头也不回的跟着门外的莫锦走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半个小时后,男人便怎么去的又怎么回来了。

这次他没有回厨房,而是直接进了堂屋,堂屋内有窸窸窣窣的抖水声,接着提着竹筐的男人便踏进偏房,将满满当当的竹筐砰的一声撂到地上,惊得时玉瞪着他:“干嘛呢?”

陈政掀开竹筐盖子,黯淡的天光顺着窗户洒进。

铺在竹筐最上层的几个塑料包装的东西发出熟悉的响声,时玉不由趴在床边,捏起包装成小袋的东西看了看。

“……巧克力?”

他一愣,转手又掏出了小袋子:“饼干?”

在从竹筐里翻找两下,他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零食,好久没尝过这些东西,他眼睛不由得亮了亮:“你从那买的?”

陈政沉默地盯着他,眼里似乎也有笑意,蹲下身从竹筐里翻找出两个用塑料袋抱着的袋子,里面是几条毛巾和一身衣服。

“从莫锦那买的。”

一整框的东西,尤其这巧克力上写的还是德文,算下来肯定不便宜。

时玉放下手中的零食袋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陈政没事给他买这些干吗?

这剧情走向隐约让他想到上个世界不太妙的经历。

随手剥了颗牛轧糖,他忍着不安,边嚼着糖便嗤笑道:“花了多少钱?”

陈政说:“二十。”

很友情的价格了,时玉粗略扫了眼那身衣服,柔软的纯棉布料,长袖长裤,标签似乎还是一个大品牌,这一套下来也得十块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