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阿清,你心量宽,别跟我置气。”方伊池软声细语,“我真的有苦衷,你帮我这一回吧。”

“我哪回没帮你?”阿清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将方伊池推到床边,气急败坏道,“我就是想不明白。”

“你说贺六爷对你好,那你为何还要学这些法子去勾他?但凡他稀罕你,就舍不得你再沾染饭店的东西!”

方伊池本想硬憋着一句话也不说,可阿清都说到贺作舟头上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是的!是因为我病了,先生不肯!”

屋里忽然静了一瞬。

须臾后,阿清跌坐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揉肚子,一边摸他的额头:“是……是有些热。”

“阿清!”方伊池心里堵得慌,他是要死的人,急着呢。

阿清却不知道他误会了医生的诊断,还在那儿笑得前仰后合:“不带这么逗我玩儿的,您们二位想借着生病的余热玩儿刺激,上我这儿来找经验了?”

“没门儿!”阿清揉了揉眼睛,“我现在可比不上你经验丰富咯。”

“阿清,别笑了。”方伊池鼓着腮帮子晃阿清的肩,急得额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汗珠,“我着急呢,不跟你扯闲篇。”

“哎哟,上·床是得着急。”阿清好不容易笑完了,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方伊池,越看越觉得他杞人忧天,“你这样的,就往床上一靠,贺六爷就算是有颗石头心,也能被你焐化了!”

“可他不肯!”

“那是真的稀罕你了。”阿清叹了口气,“人舍不得你受累,知足吧。”

“可……可我……”

“可你想要?”

方伊池顾不上羞涩,红着脸点头:“对,我想要!”

“那直说啊。”阿清拍他一下,“你就脱光了躺床上直说想要,我不信贺六爷真能无动于衷!”

方伊池听得微微张大了嘴。

他想的法子无非是穿旗袍、抹胭脂,或是像之前刚遇见贺作舟时那样,跑去盥洗室帮着扶鸟,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贺六爷压根儿不在乎这些。

贺作舟给方伊池买了各式各样的新衣服,梳妆台上堆满了红色的胭脂,不是他因为这些东西而变得好看,而是这些东西因为他而有了存在的价值。

贺作舟老早就说过,不嫌弃他的过去,也不觉得当服务生是多丢脸的一件事,他自个儿为何还要抱着一种自卑的心态去想方设法地勾引呢?

该什么样式儿,就什么样式儿,敞亮地把欲望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想要吗?

他都能对阿清说,为何不能对贺作舟说呢?

作者有话说:我们池忽然大胆:我想要呀!!!!!!!!!(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啦) 阿清·什么都懂·但毫无经验·纸上谈兵大师上场了w 哦哦对了,再说一哈,药方子上面不会写传不传染的,所以池一直不知道白喉其实是传染病。他就觉得自己快死了,好惨好惨的……

第五十一章 颜料

“不过有些法子,你想学我还真能教。”阿清忽而话锋一转,起身走到屏风后把长衫换下来,随口道,“今儿不想见客人,换了身长衫穿,竟然有些不习惯。”

阿清来饭店的时间比方伊池要长,心态也比方伊池好,穿旗袍穿习惯了,连方伊池都没怎么见过他穿长衫。

方伊池倒是喜欢:“走路方便好多呢。”

“我瞧见你身上的了。”阿清的声音从屏风后模模糊糊地传来,“六爷给你做的?我看料子像是瑞福祥的。”

“嗯。”他摸摸暖融融的手焐子,抿唇笑,“今儿出门的时候,六爷还跟我抱怨,说瑞福祥的掌柜手艺不如从前了,衣扣都系不上,还是我帮着弄好的呢。”

“方伊池,你可忒纯了。”阿清又开始笑,“人六爷是故意要你帮忙,就你真的以为瑞福祥的李掌柜手艺不行了。”

“哪里的话!”方伊池想到早上自个儿傻了吧唧去给贺作舟系纽扣的样子,耳朵一下子红了。他又不是榆木脑袋,这会子被提点,哪里猜不出贺作舟是故意的。

只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早上的方伊池愣是一点端倪都没瞧出来。

他窘迫地轻咳,板起脸转移话题:“你换好衣服没?”

“好了,别催。”阿清从屏风后缓步走了出来,扔给方伊池一把青色的折扇。

方伊池接住了,阿清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又拿出一把白色的,哗啦一声抖开,掩面望过来:“犹抱琵琶半遮面。那个经常在舞池里找客人的服务生最喜欢的招数。”

“遮脸?”方伊池学着阿清的模样,将扇子抖开,还没举起,就闷闷地笑出了声。

“怎么?”阿清挑眉不满道,“你别看不上这法子,效果可好了。”

“不是。”他摇头,忍笑解释,“当初六爷带我去听戏,那个唱戏的苏老板大冬天的拿了把团扇,被六爷好一顿嘲讽。”

阿清听得眼皮子直跳,恨不能拿扇子扇方伊池的脸:“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是帮你,你竟然反过来笑话我?”

方伊池连声告饶:“阿清,我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得,您哪,再看我这一招。”阿清也算是服了他,转身把扇子丢开,平复情绪,扭头开始解领口的盘扣。

方伊池吓得蹿上床,抱着被子往眼前挡:“我嫁了人的!”

阿清已经被他折腾得没脾气了,翻了个白眼:“我对嫁了人的男人没兴趣。”

“……别挡了,教你呢。”

方伊池犹犹豫豫地放下被子,发现阿清背对着自个儿,正缓慢地低头,露出一截玉似的脖颈,那上头不知何时点了三颗红痣,明晃晃地勾人眼。

“呀……”方伊池一时看痴了,“这法子好。”

“是吧。”阿清将衣领重新拢起,走到他身旁,抱着胳膊说,“你可能不适合点痣,等过些天,我帮你在背上画只凤凰。”

阿清要画的不是一般的凤凰,而是尾羽擦过脖颈,羽翼蔓延到方伊池腰窝处的大凤凰。